“行板小姐,什么是失代偿?”白垩小心地问。
行板简单概括表述了“代偿机制”“假愈”的概念,最后提议:“老先生的状态需要长时间治疗,我个人建议医院住一段时间。”
行板刚说完就后悔了,她发现白垩的耳朵无力地耷拉下来——感染者去往高庭区办理住院手续,不仅要大量钱财,还要有不低的地位。
白垩哪里负担得起?
“办事处的房间可以空出一间当作病房,但医药费……得靠先生自己解决了。”
行板大致估算费用,在集成终端上打出一份合同,交给白垩。
这已经是行板能做出的最大的帮助,罗德岛不是慈善组织,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医疗干员,医治老人的治疗费用行板负担不起。
弗朗茨凑到白垩身旁,仔细审查合同,在确认合同没有问题后,开口说道:“钱我来付,行板小姐先治疗白垩的爷爷吧。”
用一张支票解决问题后,弗朗茨抬脚离开办事处。
“白垩,我们已经耽搁了半小时,车尔尼先生还在等着我们呢!”
白垩怔神片刻后应声,作势要跟上弗朗茨。
“白垩先生。”
行板突然开口叫住了白垩:“根据我收集的资料,夕照区的假愈现象是在你来到夕照区后开始的。”
白垩神色一变,抿嘴恳求:“后天,等音乐会结束我就离开,请再等一等。”
主动放低的姿态使行板急忙解释:“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白垩你的体质特殊,如果可以的话,总部或许会为你提供免费治疗。”
白垩随口答应后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好的,我会考虑的。”
行板望着大开的房门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地叹息道:“萨利亚,我需要你帮帮忙,给病患收拾一下房间。”
没有回应,行板后知后觉:“什么时候走了?”
此时,夕照区的街道某处
与半夜忙着和贵族打交道的萨利亚汇合后,师门四人开始商讨接下来的打算。
“大师兄,我在帮行板忙时记下了资料,实际上行板说的不是全貌,那黑键身上也有猛料。”
萨利亚悄声说道:“在我们遇到他们的那天,有更多病例增添 ,我怀疑与他们有关。”
“因为他们两个身上有赫尔昏佐伦的术式。”
吉奥解释道:“他们一起演奏时,术式会共振,大大加快代偿失常的速度。”
“原来大师兄已经知道了!?”
“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昨晚我就跟大家讲了。”
吉奥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萨利亚暗暗咋舌,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愧是大师兄!
萨利亚接着猜测道:“他们两人聚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这里的伯爵做的局,想让他们两个去夕照厅演奏,靠着夕照厅的法术放大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迎着萨利亚呆滞的视线,吉奥解释说:“还是我一眼看出来的。”
萨利亚眨巴着小眼睛,消化完吉奥透露的信息后,豆豆眼立刻放大了:“我们得赶紧阻止他们!”
“萨师弟放心~”
克雷里德得意地宽慰道:“昨天我们把夕照区的名额拿到手了。”
卡蒂斯开口提醒:“快要到六点钟了,我们先去找车尔尼先生吧!”
“那个,你们两个先听我说。”
看着肩并肩就要自顾自出发的笞心魔和炎魔,吉奥重重地咳嗽两声,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名额放弃了。”
“啊?”×3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克雷里德抬手按在吉奥的肩膀上,“你难道被人威胁了!?”
吉奥一时被晃得难以发声,一旁干着急的卡蒂斯一记升龙拳让克雷里德离地四米高。
“让大师兄把话说完!”
吉奥趁此机会深呼吸几口,随后把昨晚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所以最后也没上床?”卡蒂斯有些失望。
吉奥怔住了:“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卡师妹,让大师兄把话说完!”克雷里德好奇地凑近吉奥,“所以大师兄你为什么放弃名额?”
“这两个名额有什么用?”
吉奥反问道:“我们有足足两千人,两个名额能干什么?”
“我现在把名额放弃,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到音乐会那天,术式会平等地落在夕照区乃至高庭区的所有人身上。”
萨利亚心中一惊,思绪闪烁之间,立刻被吉奥捂住嘴巴:“萨师弟呀,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这件事就这么略过,现在来谈谈预言的事。”
吉奥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看来昨晚我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了。”
“第三句是指我们的乐团,第一句是指失代偿,第二句又是什么意思?”克雷里德愤愤的说,“这种谜语在毕业论文里是要打零分的!”
萨利亚沉吟道:“主体是‘虫’,移动城市都有什么虫?”
卡蒂斯立刻回答:“当然是源石虫了!谁小时候没和它们打过交道?”
克雷里德深以为然:“那答案就是能喷吐酸液的酸液源石虫了!呃……可能是熔岩源石虫,也可能——”
“应该是污水源石虫。”吉奥解释道,“莱塔尼亚的城市与卡兹戴尔的城市构造不同。
源石虫最好的生活地不是结构层的造物行动平台,而是地下生活层的下水道。
因此源石生态并不复杂,大多是污水源石虫,它们喷吐的雾气能让感染者急性中毒。”
吉奥笑了笑,开始分配任务:“大家听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干正事。
萨利亚,去和高庭区的医院谈谈,争取空手套出床位,这是你的强项。
卡蒂斯,回临时驻地通知利亚德师弟,让乐团准备演奏,明天黄昏时分带人绕高庭区再到夕照厅前的广场,期间你要挑起所有人的注意。
克雷里德,你就陪我在车尔尼先生家门口蹲一天。
现在,行动起来吧!”
地点:车尔尼的家
弗朗茨与白垩笔直地站在车尔尼身后,整个房间的布局与其它房间犹如天壤之别。
柔软的地毯,沉朴的壁炉,立于两侧的书架摆满了音律有关的书,乐谱夹杂在两书之间,看似杂乱,但一望而过的却是赏心悦目。
这是二楼的小小天地,车尔尼的音乐室,他的灵魂之所。
车尔尼站在落地窗前,冷色调的朝阳撒出光亮,滚落在衣领间,他就这么站着,望着朝阳越升越高。
“其实我昨日就找到了人选,但他们有事参与不了音乐会,退出了。”
弗朗茨皱眉:“我们不会做这种事。”
“我从你们的乐声中听得出来。”车尔尼转身穿过两人,“你们通过了。”
话虽如此,弗朗茨和白垩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果不其然,车尔尼在门前停步。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只不过刚好符合我的最低标准,离想要演奏《晨暮》还差得远呢!”
半晌,他又接上一句:“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