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造纸厂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打浆。
这是很机械的工作,但水淼和沈瑜却看得津津有味。“君瑞,好好看看吧,看看不起眼的农民怎么在不起眼之处起大造化。”
等到傍晚,纸浆总算是打出来,陈忠一直在边上安排活计,这时候看纸浆已经差不多了,就让工匠拿了篾席捞浆。
工匠轻缓的转着篾席,使纸浆均匀的涂抹满篾席,剩余的从边沿流回坑里。然后将篾席放置一边。
他俩就守着这一张篾席不动了,工匠们一时也不敢散去。沈瑜见状说道:“去忙吧。”
篾席上的纸浆慢慢被晾干,一直等到纸张干透,水淼示意沈瑜亲自揭下第一张纸。
沈瑜明明对纸张的作用性还不明白,但是此刻他伸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心如擂鼓,紧张地手心冒汗,他小心翼翼的从篾席上把纸揭下来。
一张很大的偏黄色纸张被沈瑜双手抓在手中,他在水淼的示意下放在边上的四方桌上。沈瑜看着边上摆放着的笔墨,他有点明白了,呼吸都变得越来与急促,不可置信地看向水淼。
水淼朝他点点头,“试试吧。”
沈瑜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执起毛笔,吸饱了墨,深吸一口气,悬在纸上就要落笔。
正是夏季,天气多变,刚刚还是天气晴朗,此刻却乌云密布,天转眼间就黑了,时不时雷声传来,仿佛万马奔腾,离他们越来越近,不过一瞬,天完全黑了,陈忠在一旁连忙摸索着点起火把。
火把亮起的瞬间,一道天雷劈下,霎那间整个天空都亮了一瞬。
“轰隆隆!”外边是百姓的呼唤声,一个个跑着去收拾晒着的粮食。而在这厂房里,非常安静。
沈瑜顿了一下,接着要下笔的时候,更响的一道雷直接劈到了厂房的屋檐上,把沈瑜和陈忠他们两个吓住了。
“别怕,劈不到我们!”水淼在他们造房子的时候就交代在屋脊兽上安装了避雷针。
“师傅,这是天罚吗?”沈瑜将笔搁在笔架上,问道。
水淼笑了一下:“天是什么?顺应天时是天,人定胜天也是天。我要是干点什么事情都要看天的脸色,那岂不是白来这一遭了。”说完,水淼也不催促沈瑜,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沈瑜在一声声巨响中,重新拾起笔,抬起手腕,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戦”字,闪电急急促促,在沈瑜的脸上明明灭灭。水淼看着他从惊惧到战意十足,也是松了口气。
要是他不敢下笔,水淼肯定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了,难得碰上合适的人,要再重新寻找,麻烦。
等到字写完,雷声远去,雨也停歇,天重新亮了。
水淼仔细地看看沈瑜写的字,“虽然晕墨,但还是成功的,这说明我们的方法没有错。接下来就是改进工艺了。”
万事开头难,已经做出了第一张纸,接下来便是在各种步骤上改进,有了方向,出错的概率就要小很多。接下来陈忠已经很有经验了,他自会安排。
沈瑜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门外的天空,碧空如洗,刚刚恐怖的情景就像是他的幻觉。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