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程谨谨竹在刑部和一位数月前过世的老先生学过笔迹鉴定之术,便命人将那封密信送往宁国公府,让他从笔迹上追查线索。
此时太子还不知道,程家兄妹已经锁定了幕后真凶,定下了计策,正在等待时机。
程谨竹拿到密信,看到上面的字体明显是左手字,通过与公文比对字迹的方式显然行不通的,只能先将密信收好,等救下崔氏之后再说。
两日后,崔氏带着急匆匆清点好的嫁妆以及陪房下人踏上了回娘家清河郡东武城的路。
崔氏知道自己带了近十车的财物相当惹眼,出京之时不惜花重金请了京城中最有名的顺达镖局,护送自己回家。
前三天路上平安无事,崔氏心中略略松了口气,再赶两天的路,就能进入清河郡,只要进了清河郡,她就彻底安全了。
第四天傍晚时分,车队还没有赶到下一个驿站,崔氏心中有些着急,在野外露宿极不安全。
荒郊野地月黑风高,不正是杀人越货的最佳时机么?
崔氏知道自己着急也没有用,从京城到清河,路上总有一天赶不到驿站,得住在野外。
叫来心腹嬷嬷,让她去给镖师和趟子手们送给肉食,请他们夜里多加小心,只要能平安到达东武城,必须付双倍镖银。
原本崔氏这一趟镖,顺达镖局就收了她四百两银子,再翻一倍就是八百两,那多出的四百两,就是此次护镖的镖师和趟子手们白赚的。
众镖师齐声称是,纷纷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将崔夫人一行平安送到东武城。
有了加倍的镖银,镖师也更加上心,原本只安排四名趟子手值夜立刻改成了一夜两班,每班两名镖师带着六名趟子手巡夜。
夜色渐深,营地上除了巡夜之人,其他人都睡着了。
忽然,走在最后的一个趟子手低低闷哼一声,就被人抹了脖子拖到了草丛中。
其他趟子手听到动静赶紧回身察看,却接二连三的被抹了脖子。
两个镖师立刻吹响哨子,与几个黑衣人打斗起来。
其他睡着的镖师立刻醒来,分出几人带着趟子手去保护崔氏等人,其他人则冲出来与黑衣人打斗。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极高,不过几个招面,就杀了几个趟子手,伤了好几句镖师。
前去保护崔氏等人的镖师和趟子手,遇到了黑衣人更多更狠。
片刻功夫,崔氏马车前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地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马车之中的崔氏吓得面色灰白,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剧烈的颤抖着。
就这样被劫杀,崔氏不甘心!
死死抓着一个荷包,崔氏下了最后的决心。
“嬷嬷,我必难逃一死,你带着这只荷包趁乱逃走,去找我亲舅舅,将荷包交给他,让他为我报仇雪恨。”
说罢,崔氏将荷包塞进心腹嬷嬷的手里,掀开车厢底的暗板,让她的心腹嬷嬷先藏在车厢底下,再找机会逃走。
“夫人您藏起来……”
老嬷嬷不肯走,她是崔氏的奶嬷嬷,将她从那么一小团儿养到这么大,老嬷嬷早就将崔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不行,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死,谁都逃不了……嬷嬷,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我要天下人都知道那两个贱人做过的恶事……”
崔氏满脸是泪,眼中尽是绝望。她一把将嬷嬷推出车厢底板上的洞口,又飞快将洞口堵了起来。
奶嬷嬷伏在车厢底下,紧紧抓着那只荷包,哭得泪流满面,却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
将荷包塞进里衣中藏好,奶嬷嬷才悄悄从车底向外观察,准备找机会逃走。
崔氏堵好洞口之后,强迫自己坐直了身体,擦干眼泪,整理好头发衣裳,她是世家贵女,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