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次派世子李继俨前往太原,“意外”参加了李存勖的登基仪式,李继俨也觉得不能白白认个皇帝,于是讨回了唐军占领的延州、鄜州,还让蜀军撤出了壁州,这让李茂贞对世子的能力充分肯定的同时,也认识到,新唐是一个庞大的力量。
否则,蜀军怎么可能吐出壁州?
谈完正事,皇上向李茂贞透露了大朝会的相关内容。
一个是交还父皇赐予的灭梁令箭,有伪梁天子朱瑱的首级作证。一个是大朝会之前,就会请各位观看新唐的阅兵式。
如果说,这两项都是炫耀武力的话,那么下一项,就是宣传新唐的富裕文明。
大陈设。
不仅仅是水陆之珍,还有新唐研制的各种新鲜玩意。
听皇上讲解了这些新鲜商品,李茂贞无奈地苦笑一下说:“唉,老臣并不知道这个大陈设是这么回事,否则,原本该让继俨过来开开眼呢。”
李存勖摇头:“别啊,老秦王,朕也与你多年未见了啊,共同追忆一下以前的岁月,不好吗?”
李茂贞苦笑一下,知道皇上是想重提南山谈判那件事。
“唉,就是那年,老臣初见皇上,在终南山吧。当时皇上,还是昭宗皇帝呢。”
李存勖点点头。
这就是共同语言,昭宗,他俩都认识的。
“是啊,昭宗皇帝,据说当时是拒绝老秦王兼并河中,就被你挟持上了南山。”
李茂贞虽然时隔多年,旧事重提仍然感到不平。
“是啊,圣人,现在你也是圣人,你说说看,那河中,最后落入谁的手中?朱贼啊!若是昭宗开明一点,将河中送给老臣兼顾,老臣也可将昭宗皇帝接过来安居嘛。至少现在,昭宗还能看看这朱贼覆灭之时呢。”
李存勖摇摇头:“唐朝皇帝,一般都活不了那么久。”
李茂贞摆摆手:“那是皇帝。昭宗若是到了我们凤翔,啥事都不用他操劳,自有老臣一力代办,他当然能够尽寿期颐啊。”
李存勖笑了起来。
说了半天,原来老秦王,是要把皇帝弄到自己卵翼之下做个傀儡。
不过认真一想,昭宗也就这么两条路,一条路是当一个勤于政事的皇上,结果很快累死了。另一条路,就是老秦王说的了。
“是啊,老秦王,这做皇上,真的是日理万机,常人还真是难以负担啊。”
自己有了切身体会,这句话倒是情真意切。
李茂贞更有理了。
“所以,圣人,老臣请昭宗皇帝来凤翔之后,颐养天年,未必就会不利于他啊。”
李存勖自己感慨起来:“做皇上,福泽中外,利遍苍生,唯独自家精血两虚。修身养性,倒是期颐之年可望,是吗?哈哈。”
李茂贞点头:“皇上圣明,昭宗皇帝,也不能两全啊。但他那个时候,被朱贼挟持,最后惨遭弑杀,这两条路,福泽中外或者修身养性,他可一条都没走成。”
李存勖点了点头。
“这次大朝会,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展示朱贼伪皇帝朱瑱的首级。”
李茂贞闻言一惊:“圣人,要展示朱瑱的首级?”
李存勖微笑点头。
李茂贞叹了口气:“圣人,或许老臣不该这么说,不过顾念他毕竟也曾经贵为天子,可否……”
李存勖打断了他的话。
“老秦王不必多虑啦,朱贼逆天行事,这天子名号本来就是僭称,哪里值得尊重?再说咱们新唐,讲究法制治国,他违法多端,故处以极刑,还要告知全国军民,以示作恶多端者,必遭天殛之意!此乃代天罚恶,又有何虑?”
李茂贞仍然不甘心,再次试图劝说皇上。
“圣人所言,果然至理名言。然而老臣窃以为,该受天殛的罪魁,其实乃是朱温。其子朱瑱,老臣闭塞,倒是不知其大奸大罪,如今却要传首各国使者之前,似有不妥。老臣冒昧,敢请圣人息雷霆之怒,明示天下朱温之罪,却免去朱瑱传首之辱,不知圣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