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圣人要问自己,任圜赶紧上前一步。
“圣人,臣……”
李存勖打断他:“任圜,这多建工厂,乃是朕的决断,你只管修建,不必疑虑。”
任圜心头苦笑。
皇上没听清吗?哪里是臣疑虑,明明是户部疑虑嘛。
李存勖看看王正言和任圜。
“至于修建工厂要花的钱,任圜可以自己解决嘛。”
任圜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正言已经笑着答应了:“圣人明鉴。”
王正言永远是这种风格,只要不从国库里花钱,叫你爹都行。
任圜可就苦了。
皇上轻飘飘一句“自己解决”,我一个工部尚书,怎么解决?
“圣人,臣的职责就是盖厂房建工厂,都是花银子的事情,将来召来工人,还要给他们发钱,到处都是花银子啊,自己解决,这……”
“任圜,你今天怎么死脑筋了?”
皇上一声断喝,倒是让任圜惶恐了。
我死脑筋?
李存勖真是要无语了:“任圜啊,平素里,朕看你还是很精明强干的嘛,怎么你就想不起来?工厂里造出来的那些东西,你不会拿去卖掉吗?银子,不就来了吗?”
任圜一下子笑了起来:“哎呀,圣人英明,只是,所造的东西出售之后,货款可以留在工部吗?”
不用回头,已经感受到王正言恶狠狠的目光了。
那个王正言,听到“货款”两个字,马上就沉不住气了。
“圣人,臣以为,工部这些工厂的产品,出售之事,该当由富国公的商务部来统一筹划,所得银两,也该统一上缴国库。”
李存勖叹口气。
这个王正言。不让他出钱也就算了,这一听到“货款”两个字,他马上一口吞掉了。
渣渣都不留给工部。
“那么王卿,你不让他用货款,任圜怎么修建厂房?”
王正言满脸谄笑:“圣人,臣以为工部可以另想办法。”
任圜快要气疯了。圣人要我建工厂,你户部不肯拨款也就罢了,圣人让我用货款筹建,你还要把货款收走。
简直不给我们工部留活路啊。
“另想办法”?比圣人说的“自己解决”还要轻飘飘。
正要出言驳斥,孟知祥说话了。
“圣人,臣以为,户部所言,乃是国家规矩所在,国有国法嘛。就像商务部当初的榷场收入,不也是全数上缴国库吗?此次新的商品,也该照仿榷场故事,一律上缴,方才合法。”
王正言产生一种想拥抱孟知祥的感觉。
孟知祥,不愧是同平章事啊,一言九鼎!
李存勖也知道孟知祥说的有理,但是任圜的困局,肯定要打破。否则,自己大办工业的圣旨,岂不是成了笑谈、空话?
“保胤所言有理。”
王正言乐了,任圜懵了,孟知祥只是微微一笑。
早就知道皇上的脾气,你把大道理说给他,他会同意。
李存勖也感觉为难了。
这次皇上决定诱导群臣来说话,自己不想赤膊上阵了,免得像刚才这样,才说了个货款自用,马上被孟知祥顶了回来。
看看王正言:“说完吧,不是三大开销吗?还有一个呢?”
王正言回禀:“圣人,还有最后一件开销,就是河工了。如果治理黄河,填堵决口,初步预算,总要将近三百万贯。”
李存勖噎住了。
治理黄河,这可是自己的旨意。现在那个李并已经开始挖掘引河了,没想到这么费钱。
摇头感慨起来:
“哎呀,朕就是想吃上一道好菜!又好吃,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