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原本的世界的大学宿舍?
他回来了?
“小灵子?小灵子?”他在心里呼喊。
然而这次系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算了。
因为住的是四人间,宿舍面积不算大,然而却被收拾得很干净,隐隐飘散着一股墨兰香气
——与他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手机不在身边,扶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呆呆地站在房间里。
门口传来轻微响动,宿舍门被推开,一个人身形颀长,清冷如竹,碎发微微遮住好看的眉眼。
那人惯常是没什么表情的,然而相貌实在过分俊秀,便越发让人想要打碎他冷漠的外在,露出只在自己眼前绽放的痴狂迷离。
他和扶爻是室友,扶爻只知道他家世很显赫,是一般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准确来说,他的三个室友家世都不简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愿意挤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宿舍里。
——或许是……想体验生活?
反正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嗨?”扶爻打了个招呼。
项戒之微微掀起眼皮,不轻不淡地看了一眼扶爻,没出声
扶爻见他不愿搭理自己,也没尴尬,实在是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在整个寝室里一直就是个透明人来着。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开口打破这场沉默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项戒之拉开床下桌的椅子,翻开书,专注地看着书本。
他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宛若潇潇青竹,清冷孤高。
却又突然捂住腹部闷哼一声
扶爻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胃炎又犯了。”他记得项戒之说过自己有慢性胃炎。
转过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缓解疼痛,他蹙眉问:“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故意没吃药的项戒之:“……嗯。”
待了一会儿,扶爻看他不适感慢慢缓解了才颇有些犹豫地问
“那个,”扶爻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我今天有什么课吗?”
问完他自己都觉得怪异,项戒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课表呢,他们又不是一个班的。
真是魔怔了。
安静了半晌,就在扶爻认为他已经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
“你今天有体育课。”项戒之的声音很好听,冷若寒石,又仿若金石丝竹。
不过,他居然真的知道自己的课表诶。
上体育课,看来他真的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并且还莫名穿回了几年前。
扶爻立马准备要出门,因为他还记得自己选的体育课是在上午,约莫就是这个时候。
*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
项戒之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动作一顿,脱力地往后倒。
那人走了。
他总是这样,
在给予他片刻的温柔,让他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过后
又能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留给项戒之的,只有满室空寂。
他无数次地想,究竟要他怎么做,那人才会看到他,是不是要他以身为牢,以爱为营,化身食爱而活的野兽,不择手段地将他囚困纠缠,那人漂亮的眼里才会装下一个他。
才会在别人问起时,不仅仅只是淡淡地介绍一声“室友”。
项戒之遮住双眼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宣布了他无法再进一步的死刑?
——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他在爱意欲望的深渊里绝望挣扎,扶爻却能事不关己地路过,甚至不会为他驻足。
项戒之只觉得心中的那头野兽已经快要失控了,牢笼和枷锁已经快要关不住它了。
它择爱而噬,宿舍里扶爻留下的香气越发催生了它的欲念,在日复一日的求而不得的痛苦里,膨胀到他自己都无法遏制的地步。
扶爻走了,那人走了。
项戒之霍然站起身,爬上了扶爻的床。
在满是那人身上的墨兰香气的狭小空间里,放任野兽出笼。
*
扶爻一路跑到了操场,看到了自己的班级,他松了口气,好歹是赶上了。
“扶爻!”有人喊他,“快过来!”
那是他的同学。
他站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站着自己的另一个室友,顾垣。
一个超级大酷哥,又凶又拽的那种。
“嗨。”他又打了个招呼。
顾垣斜睨了他一眼,从喉咙里酷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