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戚承玉沉声回答。
同时,那奇怪的情绪被他一并清除。
他最后看了眼扶爻,目光晦涩不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扶爻是第二次经历这些了,他并无紧张的情绪,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扶爻没动,他能察觉到对面的戚承玉也没动。
——与曾经迫不及待弯下腰的,他认识的戚承玉不一样。
果然,扶爻深深了一口气,他应该是来到了真的原剧情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等到他在婚礼之日暴毙,他应该就能回去了。
想到此,扶爻越发放松起来,他闭上眼,忽略一旁躁动的人群,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某些人快要按捺不住动手的时候,熟悉的剧痛终于传来。
这一次,没有小灵子给他开启痛觉屏蔽,冷汗几乎是立刻浸透了扶爻全身,五脏六腑被迫移位搅碎般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喉咙被人掐住一般连痛呼声都无法发出。
他脱力地倒下,被人接住。
红盖头依然遮在扶爻的脸上,严丝合缝地,完全笼住了他的口鼻,扶爻也没想要去呼吸,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红色布料,好像看到了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红眸。
不是抱着他的男人,而是一心待他却被他欺骗的人。
扶爻模糊地想:戚承玉,我好疼啊。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扶爻好像听到了男人隐在刀剑相接以及宾客尖叫中那饱含复杂情感的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扶爻终于闭上眼睛,这句话该他对他的戚承玉讲。
对不起,我真的骗了你。
……
戚承玉抱着怀里已经没了呼吸的少年,头一次愣在了原地。
他想,虽然他厌恶少年,也没想过要真的娶他为妻。
可他,也没想少年死的……至少在他不受控地握住少年手的那一刻,他那些厌恶就早已烟消云散了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心,他就永远的失去了少年。
戚承玉茫然地摸了摸心口,那里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他与少年短暂的相处无法叫他痛彻心扉,可他还是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身体里住了一群蚂蚁,它们在他的血肉里安了家,每时每刻都在用口器啃食着他。
那是一种不会叫人立刻死去,却能恒久持续下去的难受。
戚承玉静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松开手,少年的身体从他怀里滑落到地上。
可笑
他戚承玉凭什么会被一个死人影响。
他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没了生气的少年,转身,鲜血似的红眸里映出一片血肉横飞的修罗地狱。
他现在不舒服,那便叫他不舒服的存在通通去死,这样他就不会不舒服了。
他以后也不会不舒服了。
新任鬼王上任的第一百天,那场盛大的婚礼最终却以一地鸡毛收尾,据在场的宾客所言,那位叫所有人好奇的新娘却在鬼王转身的下一刻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后来,谈及此事,有人说鬼王是个无心人,因为他们从未在他脸上看到哪怕片刻的难过;
也有人说他是痴情种,因为此后多年,他都孑然一身,身侧再无旁人。
*
意识回来,扶爻终于睁开了眼。
他躺在云厘带他来的房间的床上,静静地听着小灵子的哭喊
“呜呜呜呜爻爻你吓死我了。”天知道它再一次联系不上扶爻的时候有多崩溃。它敢说,它和爻爻绝对是最命运多舛的一个组合。
这才几个世界,它都已经跟爻爻断联好几次了,就算它是机器心脏,也经不起这样一次两次的惊吓啊。
万一哪次爻爻真的被困小世界……小灵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任务完成了吗?”扶爻问。
“完成了完成了!”小灵子回答,“咱们可以走了。”
“再等一下吧。”扶爻偏过头,对上站在他床边,一脸关切的三人的视线。
扶爻看了看三人,路过戚承玉的时候,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便唤了一声:
“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