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他喘了口气,“不,我不管你是谁,你可知这里是哪,你碍的又是谁的事?!”
扶爻却不回他,他只是靠近江渊,心疼地看着他狼狈的小乖。
江渊的意识早已模糊了,但他依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透过迷雾似的黑斑,他看见了他的哥哥。
嘴唇嚅嗫了一会儿,说出来的却是低到几不可闻的一句,“师尊,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扶爻心痛到几乎窒息,他手起刀落,在城主发指眦裂的目光中,将江渊脚下的法阵狠狠撕碎。
他一边为江渊输送灵力,一边转身道:“城里异兽一事,是你一手促成的。”
他用的陈述句式。
然而他面前的男人已然疯了。
扶爻刚刚那一下并未收着手,他料想城主此刻应是强弩之末,但那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着几乎断裂的四肢,一步,一步,爬到了灵位牌那。
法阵中断,灵位牌上裂出道道细纹,城主缓缓抚摸着,神情似哭似笑,“薇娘,薇娘,薇娘啊……”
“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来阻我……我不过是想再抱抱你……我有错吗?”
“十年了,我的薇娘离开我整整十年了,”他蓦地抬头,神情同那恶鬼无异,“你可知我这十年来都过的什么日子?!如烈火烹油!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我就想我的薇娘回来,我有错吗?!”
但扶爻不为所动,眼前所浮现的全是被异兽害死无辜人们,还有,还有方才被困在法阵里,垂着头,生死不明的江渊。
纵使到了现在,他的徒弟依旧在发着抖,呼吸微弱到几不可察,扶爻全身都在发冷。
方才他如果来晚了一步……他根本不敢想。
他现在只想快点解决此间事件,然后去给江渊疗伤。
“所以你就能指使异兽作恶?”
城主一顿,怪异地笑了下,“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吗?”扶爻看了眼门外,“还是请周姑娘告诉你吧。”
城主彻底愣住。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浑身发颤,面色紧绷,然而眼神却颇为决绝的女子。
正是城主的女儿,周燕。
“燕儿,你?!”不知想到了什么,城主不可置信道。
周燕闭了下眼睛,逼迫着自己不去看被男人抱在怀里的灵位牌。
她拿出一本泛黄的书,涩声道:“这是一本能驱使异兽的秘籍,修成者可以让异兽为他所用,然后从异兽身上汲取力量。异兽等级越高,驱使者修为便会越高。”
而她父亲之所以会广招天下修士来此,恐也是为了让异兽吸取他们的修为再转化成他自己的。
“然而这门功法并不是全然无反噬作用,”周燕惨然道,“修炼这门功法的人会加速老化,甚至可能……一夜白头。”
话音刚落,扶爻一抬手,城主面上的伪装术法便瞬间失效,露出来的,俨然是一张比八旬老汉还要更为苍老丑陋的脸。
城主立刻慌张地将灵位牌埋进自己的怀里,生怕他的薇娘会看到他的脸。
“你还有要狡辩的吗?”
“呵呵”好一会儿,城主才冷笑道,“燕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未料周燕却突然爆发,“那不然呢?!我原先恨你,只是因为我以为你背叛了母亲,没想到你却是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在私下做了更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