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自罚一杯。”万俟君酌斟满酒,一饮而尽。
“三杯。”
“好。”
方道生觉得很有意思:“直呼其名,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
许严无所谓道:“他这个人又没什么君臣有别的规矩。”
“不,方师兄最好还是清楚地知晓,我是君,你是臣。”
方道生瘪了瘪嘴:“是,国主,有本事别跟着叫我师兄呀。”
后面一句,虽是很小声,但还是落进某人耳朵,他说:“这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行行行。”
许严打趣:“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小时候听多了君夫人夸赞你的话,怀恨在心。”
“我在师妹心里,确实地位很高。”
“哼!”
“师妹这个人吧,既懂事又顽皮,族长喜欢训诫她,却常常被她逗得训不下去,拿她没办法。她爱玩,喜欢自由,也心系百姓,看起来担不起圣女之名,却没人比她更合适做狻猊族的圣女。”
“狻猊族弟子众多,她又这么耀眼,应该挺多人喜欢她吧。”
方道生轻笑:“像你这样的喜欢吗?”
“嗯。”
“对我族弟子来说,圣女永远是圣女,我狻猊族阖族上下以圣女为尊,喜欢二字对我族人来说不值一提。”
许严嗤笑:“你别理他,他就是自己喜欢,所以喜欢臆想别人。”
万俟君酌略显怅然:“我只是有时候会担心她只是嫁给了我,而非真的喜欢我。”
方道生觉得这话有点怪:“什么意思?”
“对阿梨来说,我更像是族长帮她选的避难所,她听话懂事所以选择留在我身边,她在意我是因为她身边只有我。”
“所以你才想要再成一次亲?”
“我只是希望她能自己选一次。”
许严笑着:“你啊你,堂堂国主,算是彻底陷进去了,为了个姑娘,可谓是费尽心思。”
“你不会吗?”
“我会啊。”
“那你还说我。”
方道生:“族长并不会希望圣女产生太多私情,不过我却觉得师妹现在这样更加可爱。”
万俟君酌举起酒杯:“你是她师兄,既然来了,可一定要留下观礼喔。”
方道生举杯:“好。”
许严陪着一起饮酒:“不知方师兄,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我大概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大概有是什么意思?”
“方某此生为狻猊族而生,一心向道,不该生出什么妄念。更何况现在族中并不太平,新旧两派水火不容,我时常怀疑自己建立新派的初衷,是不是真的希望像现在这样割裂狻猊族?”
万俟君酌:“阿梨说过她对你这个师兄很放心,她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狻猊族,为了正道,只要本心是好的,不论结果如何,都不重要。”
“师妹真的这么说?”
“当然了,她以前最爱夸你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烦你。”
“哈哈哈,国主可真有意思。”
“你说你喜欢谁?不会是阿梨吧?”
“当然不是,你瞎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师妹?”
“那是谁?”
“就是……”
许严忍不住说道:“快说快说,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我喜欢卧雪。”
他们住进王宫有段时间,许严见过卧雪,忍不住皱眉:“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你俩一个过于安静,一个过于闹腾,加在一起……”
万俟君酌立马接过话茬:“加在一起那简直是天作之合!”
方道生有些为难:“不过吧,我觉得卧雪还没长大,她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万俟君酌鼓励起来:“一时兴起也好,只要你喜欢,你就一直呆在她身边,直到她变成恒久的喜欢为止。”
“我努力。”
听到方道生有喜欢的人后,万俟君酌高兴得合不拢嘴,许严打趣道:“瞧你这表情,是多怕君夫人喜欢别人,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太没信心了吧?”
“我这叫确保万无一失。”
“行行行,喝酒吧。”
又过了一会儿,许严推了推他的胳膊:“哎,有件事我可是听我们家稻收说了。”
“什么事?”
“我是觉得你得告诉君夫人,不能瞒着她,要是她知道了……”
万俟君酌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道生问:“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你说要是阿梨知道,我在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上瞒了她,她会如何?”
“丧尽天良,有违正道吗?”
“当然不会。”
“那她也会怪你。”
“唉。”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俟君酌刚想说,想想又觉得算了。
许严替他说道:“对君夫人来说可是大事,她最好的姐妹喜欢自己的夫君,怎么不是大事?”
“什么意思?”方道生突然听不懂。
“簪花姑娘喜欢他。”许严坦然。
方道生想了想,左右觉得不可能:“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簪花怎么会喜欢你?”
万俟君酌:“我之前发现的时候吧,觉得她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很快就能想明白,但是吧,这次回来,又觉得她好像还是……”
许严说:“千真万确,这事稻收知道,我也是成亲后,才了解到的。”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
“天地良心。”万俟君酌举手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方道生盯着他,他才改口:“好吧,我承认,起初我想了解阿梨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所以多找了簪花姑娘几次。”
“你……”
“别说了,我已经很后悔了。”
“师妹知道了,绝对饶不过你。”
“那你说我怎么办?”
“没办法,等死吧。”
“啊?”
“等着师妹把你大卸八块呗。”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你让簪花喜欢上你,还不够罪大恶极?”
“我又没让她喜欢。”
“反正以我对师妹的了解,她可不会责怪簪花,她只会怪你。”
万俟君酌着急:“真的?那我也太冤了。”
“师妹这个人呢,是非之事极富远见,极为讲理,其他事就刁蛮任性,极为不讲理。”
“是,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一块糕点和我吵得天翻地覆。”
“师妹这个人啊,还极其护内,她要是知道你让簪花伤心,她自然要怪你,更何况你还欺瞒了她。我劝你,早点说出来,才是上策。”
“我说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怪我了?”
“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她应该会很自责吧,会责怪自己没能一早发现,没有顾及簪花的心情。”
“你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我不想她难过。”
三人沉默了一阵,又饮下几杯酒,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