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南荣在州顿时睁开双眼,眼底寒芒掠过,冷冷的看着在他前面几步外的南蜀皇帝。
——南荣叔梧。
抛开其他身份而言,作为南蜀的皇帝,南荣叔梧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年轻时候历经腥风血雨才终于上位,后面与先皇后联手,短短两年间就肃清朝野,再无忧患,还振盛南蜀,百姓安居乐业,周边各方忌惮。
政绩比之先皇不知道高了多少。
可很多人知道,他能够有这些成就,大部分都要归功于先皇后。
但世人只知南蜀皇帝雄才伟略,不知先皇后运筹帷幄,女中豪杰。
他们知道先皇后的,只有她是南蜀皇帝携手共度的发妻,帝后恩爱,一时佳话,哪怕后来短暂离心,她也还是帝王心尖上的人,让堂堂皇帝念了二十余载。
多么可笑的深情?
更可笑的是,事实上南荣叔梧甚至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夫君。
“母后满不满意,重要吗?”南荣在州讥讽的说,“就算她不满意,就算她有想做的,父皇你难道就会应允吗?一直以来,难道不是父皇自己专断强加于人,这些通通只是父皇你想要的满意的,与母后有什么关系?”
话落,殿内一瞬间似乎猝然蔓延开死寂。
叫人连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心惊胆战。
然而南荣叔梧很平静。
他抬头望着那尊金像,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真难得啊,这些年来,这是朕第三次见你如此忤逆。”
“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那位长乐县主。”
“不然的话,你该像以往那三次,叩谢朕的赐婚。”
南荣在州神色顿寒。
南荣叔梧慢悠悠的说道:“可你既然在意,更该叩谢朕才是,朕可是一片慈父心肠,好心的帮你圆愿了。”
南荣在州嚯地坐起身,道:“当着母后的面,父皇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南荣叔梧扬起的嘴角落下去。
“哦,儿臣忘了,母后不会惊讶。”南荣在州冷笑了声,话音没有波动,“毕竟当年父皇您隐姓埋名去北齐,就是以这样一样模样骗得了母后的信任,哄她心甘情愿为你留下南蜀,又不知不觉间成了帮你杀掉她族亲的帮凶。”
听到这话,南荣叔梧面上的温意彻底消失。
他冷冷开口:“你别忘了,朕是你的父皇。忤逆朕的后果,还要朕提醒你吗?”
“不劳父皇提醒,儿臣记得清清楚楚。”南荣在州讽刺的说,“儿臣这一身伤病,几任太子妃因何暴毙,这些年来次次明枪暗箭,朝臣皇弟他们的阴谋诡计,儿臣没有一刻是忘记的。多谢父皇的宽待。”
南荣叔梧却没有因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那你现在更应该记住你的本分。否则——”
“否则您也会对儿臣的新任太子妃下手吗?”南荣在没有表情的盯着面前的人。
南荣叔梧嗤了声,像是在嘲讽他明知故问。
然而南荣在州道:“父皇怎么会呢。父皇可是比儿臣更希望长乐县主好好的活着,直到父皇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这话叫南荣叔梧脸色微变,他终于回头看向他一直不曾放在眼里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