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只出来两个时辰,现在这都快四个时辰了,我敢说郡王叔肯定又巴巴的守在大门口等着姐姐了。”聂静媛调侃道。
在回云州郡王府的马车上,聂红豆对聂静媛的态度比来时亲昵了不少,会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里张开臂膀等着她躺下,也会学着她刚才在吉祥楼里给她剥橘子那样,给她剥橘子。
她现在已经不纠结聂静媛会不会因为她下场悲惨了,总之得益者是她。
哎,她可真不是个好人。
马车外摇晃了一路的铃铛忽而止住,一声长吁,聂红豆与聂静媛告别后不舍的下了马车,刚一下马车,她果真就看见了聂永川那个堂堂二品郡王像个石墩子样的蹲在了大门旁。
他披着大氅,时不时抬头一望,在见到聂红豆的那一刻兴奋的像个孩子,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她,等到他走的还剩几步时,聂红豆才发现他怀里,大氅之下,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他笑嘻嘻的把热乎的汤婆子塞到聂红豆被风吹红的手中,“快捂捂,看把我红豆给冻得,都快成真红豆了,快跟爹回家。”
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热乎汤婆子,在看着那双不算细滑的手里被牵着的自己的那只手,还有那声“回家”,聂红豆不争气的掉起了眼泪珠子,走在前面的聂永川耳力极好的听到了她小声抽噎的声音,问道,“我的红豆可是在外面受欺负了?要是受欺负了可不能瞒着爹,你得告诉爹,爹才能去帮你报仇,知道不?”
“没,”聂红豆抬起抓着汤婆子的那只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她迅速调整好声线,“没人欺负我,有静媛在,还有谁敢欺负我,我,我只是...只是今天晚上的风太冷了,冻得我鼻子有点酸,所以才没忍住。”
见聂红豆不愿说,聂永川也只好在心里暗道一句,女儿大了,有心事了。
“今晚是有点冷,听说明早还要下雪。”聂红豆不愿说,聂永川也不想逼她,索性就顺了她的话,行至小花园时,聂永川忽而松开了聂红豆的手,感慨道,“你小时候可喜欢下雪了,你娘也喜欢,我老嘲笑她是出生黔州,从小没见过的雪,所以见了雪就拔不动脚。
你娘一下雪就喜欢堆雪人,后来你也是,只是你身体不好,大夫说不能受寒,你娘就不让你玩了,你也听话,不让你玩你就不玩,但只要一看到她玩,你就会哭,你娘拗不过你也索性跟你一起,只在屋子里边烤火边看窗外丫鬟小厮堆雪人。
红豆!”刚才还说的高兴的聂永川,在这两个字出口后瞬间委屈的不行,他憋着嘴,眼睛里像是包了一框的泪,之所以没落下全靠身为父亲决不能在女儿面前哭的倔强撑着。
聂红豆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该做什么举动,该说什么话,等待良久后,也只回了个,“嗯?”
“红豆!”想了很久,聂永川还是决定这些时间憋在心里的话给她听,“别怪爹窝囊,爹只是一个没实权的郡王,文不成,武也不就,要不是命好,投在了皇家,你爹可能都娶不到你娘,也不会有你,清儿,明儿三个乖巧伶俐的孩子。”
聂永川心里强撑的那股气儿仿佛在说完这句话后散了个干净,他蹲坐在地上,很没样子的朝聂红豆大哭起来。
“爹......”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惊慌的僵在了原地,食指不停的摩擦着拇指,她又喊了聂永川一声,“爹.....”
聂永川推开聂红豆伸过去想要把他搀扶起来的手,大哭道,“你娘把你自请远嫁甘州的原因都跟我说了,是爹没用,才让你小小的一个人儿就要为了王府的未来发愁,为了清儿和明儿的前程发愁,要是爹能干点,要是我能聪明点,爹的红豆就能留在长安,长长久久的待在我和你娘的身边了。”
上辈子的聂红豆亲情缘薄,与爸爸的仅有的几次联系里也是冷漠多过温柔,像聂永川刚才那样敞开的关心她没遇过,现在这样的她更是没遇过,她忽的想起上辈子时网络上很火的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