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马司在武山县外三里处,是而,等聂红豆一行人到时已近黄昏。
余晖穿过光秃秃的枝丫,直直洒在她们身上,聂红豆看了眼恨奴,道,“你看,多好看。”
恨奴脚下一滞,她站在原地看着聂红豆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大人?裴,裴大人?”他们穿过连廊,刚准备叩门进去,就见一小吏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他跟裴之和迎面对上,神情紧张,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毫无逻辑,聂红豆耐着性子听了许久,才勉强拼凑出一个消息,豢马司今早进了山匪,不但所有马匹被抢,就连马奴也死了不少,其中就有前突厥王子“阿史那卓克”。
“这么巧?”聂红豆面色凝重,万客居里的阿史那卓克前脚刚没,这豢马司里的后脚就跟着也没了。这里面要说没猫腻,打死她也不信。
“下官这就回衙门叫人。”深知自己就算待在这也帮不上忙的李复,主动出声揽了报信的活儿。
裴之和朝他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有劳李大人了。”
李复俯首作揖,“下官卑微,担不得大人一声谢,还请诸位在此稍等,下官去去就回。”
李复离开后,宋濯就跟裴之和去了阿史那卓克之前待过的地方,聂红豆嫌弃里面味道大就留在了外面,有眼力见的小厮看到裴之和对她礼遇有加赶忙将豢马司里好吃的都端了出来。
恨奴看聂红豆面露疲态,主动道,“郡主要不要奴给您按按?”
按摩?聂红豆拧着发胀的眉心,求之不得的点了点头。
“舒服~”恨奴的手很软,用的力道也很适中,没多会儿,聂红豆就犯困的打起了哈切,正当她打算小眯一会儿时,一声“元安郡主!”从外面传了进来。
她不悦的睁开眼,坐正身子,定睛看了来人好几眼才认出叫她的是几天前见过的乌孙南安王贺拔允阙,“你是?”她虽然见过他却并未正式跟他打过照面,所以还是决定假装不知道他是谁。
贺拔允阙笑嘻嘻的朝她行了个乌孙礼,道,“小王贺拔允阙见过大齐元安郡主。”乌孙虽是西域小国但这几年发展不错,他能放低姿态朝聂红豆行这么礼,她自然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坐着。
她站起身,也朝他躬了躬身,“南安王。”
两方客气完,聂红豆才问道,“南安王远道而来,应当是有要事要办,怎么会来这儿?”
贺拔允阙看到了聂红豆眼里的疑惑与敌意,噙着笑扫视了一圈屋里摆设,他走到一架摆着各种形态的陶瓷马的博物架前,“小王今日是特意来找郡主的。”
“找我?”她看贺拔允阙的性子,果然很像原书里写的不在乎规矩礼仪也就坐回了椅子上,招呼来恨奴继续给她按压肩膀,她拿起一个橘子,“我好像跟王爷没有交情,王爷找我做什么?”
他抄起一个扬着尾巴前脚微勾,色彩鲜艳的陶瓷马,道,“听说郡主刚来天水就遇到了命案,所以特来给郡主解惑。”
“解惑?”怎么这么酸!聂红豆秀眉一拧,嫌恶的将手里才吃了一口的桔子扔到了桌上。
贺拔允阙,“是啊!”
他掂了掂手里的陶瓷马,半点不带客气的问聂红豆开口讨要,“这小马很合小王心意,郡主把它送给小王好不好?”
聂红豆泯了口恨奴递过来的水,没答应,“我不是豢马司司主恐怕做不了这个主。”
贺拔允阙,“不让郡主为难,郡主等会儿见到能做主的人后帮小王说上一说就好。”乌孙特有的服饰本就称的他放荡不羁,再加上他现在眉峰轻佻,秋波暗送,浅红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的样子,真像个玩世不恭的风流公子。
见聂红豆不回话,贺拔允阙面露委屈,“就当是郡主答谢小王帮你查清楚凶手的谢礼了还不行吗?”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到命案了,聂红豆思忖了片刻,决定还是认真对待起来,“王爷几次三番提到昨夜的凶杀案,难不成这凶手,王爷认识?”
他睁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捧着手里的陶瓷马,扇了扇浓密乌黑的长睫。
聂红豆颔首,“等见了豢马司司主,我会帮你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