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把话说全,她却是猜到了他的未尽之语。
许是他们的话真的很无聊,聂红豆怀里的小娃娃不知几时竟沉沉睡了过去,她爱怜的抚了抚怀中小娃娃肉嘟嘟的侧脸,“阵法开启需要阵眼,可这阵眼却不仅仅只是个引子,阵法开启它就没用了。它还有压制阵法与稳定阵法的作用。眼,启阵稳阵,就像盖房子要用的梁,缺之不可。
而阵对眼...”抱着娃娃转过身,她笑道,“阵眼衰弱,则阵法减弱,她既然想加强阵法,为什么不直接对阵眼施术?吩咐人每年都对阵法加强,究竟是想在今时今日大劫之下保下鸳鸯寨,还是想通过阵法.....”眼帘上掀,黑眸上移,她盯着他,轻声吐道,“来保全自身魂魄不灭?”
您将她说的那样好,寨子里的人对她的评价那样好,究竟是她本身就是那么好,还是有人故意引诱,妄图用凡人祝祷,香火祭拜助她修行!”话越说越直白,“她如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还需要担心自己的临终叮嘱会无人遵守?还需要用蛊虫来辖制人为她办事?”
“这么多年,您在注视这些往生牌时,有想过这些吗?若无蛊虫,哪来鼓毁之后的这些事,那个后生固然可恶,但您口中的那个她也并非全然无辜。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好或坏,或善或恶,我会慢慢去弄清楚。”
收回视线,她握了握小娃娃突然闹腾起来的手,“要是我没猜错,那个后生应该就是这些年举行祭礼的大祭司,生灵枉死,怨气成念,附着于忘川之上,于亚岁幽冥司大开之日沿川上行,到达冥水。”
被她握住小手的小娃娃像是找到了安全感,再度睡沉过去,她好笑的看着时不时呶呶嘴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娃娃,再道,“小娃娃的娘临近生产却不在家好生歇息,大老远跑到冥水边,这事,跟您有关吧。”嘴角上扬,眼中冷意涔涔,话是疑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姜老爷子神情一阵,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再看向聂红豆的眼神也已不复刚才和蔼,冷漠,疏离,像被撕了伪装的狼,聂红豆佯装镇定的等了半晌,半晌后,才听到他开口,“尊驾不愧是尊驾,修行道行就是比老朽要厉害,老朽耗尽半生修为才勉强遮掩住的痕迹,这么快就被尊驾发现了。”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尊驾”,看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还是恭敬,聂红豆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出息!我都跟你保证了,他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还能自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水镜里,第一万次看不上聂红豆的小四无奈的抬起尾巴给她施了个镇定术。
是了,她刚才之所以会那样质问姜老爷子全是小四要她说的。
“这么嫌弃我,有本事自己出水境,自己来问他。”聂红豆回呛。
【呃,这个...】小四摆了摆鱼尾,趴在铺了层厚厚海草的石头上,思考了下要怎么反击,终于,她拿捏着聂红豆爱吃瓜的弱点,道,【听说北海水君又娶了一房小妾,等这事儿完说给你听啊。】
“好啊。”聂红豆在心里回应小四。
这边,聂红豆借着发呆的空隙跟小四闲聊,那边,看她久久不给反应的姜老爷子却在要将全部的事都告诉她,跟不告诉她之间徘徊不定。
洞中气氛陷入诡异的宁静,半晌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聂红豆回头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人?他不好好的照顾病人这么焦急的跑这儿来干嘛?
等等,焦急!别是那个叫苏禾的姑娘出事了吧!
有时候,聂红豆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乌鸦给附身了,不然怎么解释说出来的话好的不灵,坏的贼灵?
在少年的表述下,那个叫苏禾的姑娘确实是出了事,只不过,不是聂红豆想的病情加重,危在旦夕,而是恰恰相反,那姑娘不但醒了,还精力旺盛的跑出了山洞,至于去了哪,她看着从刚才起就不停掐指算命装的很厉害样的姜老爷子,问,“算出来了吗?”
姜老爷子收回手,捋了捋长须,“她一心想给她姐姐报仇,这次老朽就是不算也能猜出她去了哪。”
“大祭司!”经姜老爷子一点,那少年瞬间想到了个人,“阿禾的姐姐是被大祭司害死的,阿禾自己也险造大祭司毒手,阿禾一定是去找大祭司了,明天就是祭礼,大祭司那必然有很多护卫,阿禾现在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不行,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