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媳妇嫁到乔家十年无所出,公爹,婆婆,阿承都觉得无所谓也便罢了,好在阿承媳妇容姿姣好,性子又温顺,平日与儿媳相处也算融洽。
哪曾想阿承媳妇会是个这么样的人!
假使她今日所言句句为真,那我等便都遭了大祭司的暗算损失了部分记忆,自己的亲人无辜被害,自己却浑然不知,还拿着假记忆觉得她们尚且健在,或从未出现过,这何其荒谬。
阿承媳妇知道这些事却闭口不言,更甚至在明知大祭司包藏祸心,对寨子里的人施术杀戮后仍当无事发生。
阿承媳妇来鸳鸯寨十年,寨中众人自问对其无有半点不好,我乔家众人更是怜其孤苦,处处疼爱。
可她呢?她回报我们的是什么?
且不说她刚才说的,身有奇能就该庇护弱小,纵是卜算会折损寿数,那与之相对的是能救多少无辜百姓?
眼见相识之人惨死,是为不仁,知道大祭司杀戮却不说,是为不义,身有奇能,却不想为国尽忠,是为不忠,十年无子,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请恕儿媳无法准允阿承带她归家,葬于祖坟。百年之后,地下与其相见,儿媳怕被人瞧不起。”
“你!”姜老爷子被乔家大嫂说的一口气梗在嗓间,他转身看了看在场的乔家几个人,见他们都或垂着脑袋不发表言论,或正视他,点头赞同乔大嫂,知道今天老三把老三媳妇带回去难了。
僵持之下,乔承抱着画清莹走到乔老爷子跟前,“大嫂说的在理,爹勿要动怒。画娘的归处,儿子自有决断。鸳鸯寨很好,但画娘是个爱愧疚的人。所以,就不在这了。爹,儿子累了,画娘也累了,儿子就先带她走了。娇娇,”
姜老爷子让开一条路,撞了撞拐杖,“去吧。娇娇跟聂姑娘有缘,聂姑娘一定会好生照顾好她的。”
“如此,就多谢聂姑娘了。”乔承抱着画清莹发自内心的朝聂红豆一谢。
“哦,啊?”头点到一半猛觉不对,什么叫跟她有缘,什么叫她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小娃娃?怎么就谢谢她了?她把小娃娃举了举,尬笑道,“这毕竟是你妻子辛辛苦苦给你生下的女儿,交给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了,我就是有事经过这来借宿的,等天亮了,我就走了,你们说这话总不是要把她给我的意思吧。
她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你们这样决断也太草率了点。”
她把话说完,乔老爷子跟乔承两个也就没再提这茬。她以为他们是被她说服了,不想第二天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睡在小篮子里的小娃娃。
乔承把画清莹带走后原本安静的屋子一时间又喧闹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热闹却不是苏禾惹出来的,而是乔老爷子。
只见闭上眼,一手拄拐,一手捻决,笼罩在苏禾身上的黑气就陆陆续续的钻到了在场众人的脑中。
“啊!”霎时,一个又一个“啊”声响起,他们抱着头,皱着眉,或齁腰,或半蹲,“娘的欢歌啊!”不知道是谁先撕心裂肺的喊出的这句话的,渐渐地,无数悲愤声响彻在整个屋内。
“姐!你们要抓她去做什么,姐,你快跑啊,姐,你们这些人,给我放开我姐,滚...”
“娘,娘,你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娘,你救我啊!”
“喜子,喜子?你看到我的喜子了吗?见到她帮我叫她回家啊,就说我给她烙的肉饼好了,让她快回家吃。”
聂红豆看这动静心里升起一个猜测,忙问小四,“姜老爷子这手是在帮他们想起被大祭司篡改的记忆吗?那些黑气,难道就是她们?”她盯着其中一个钻到秦大娘脑海中的道。
“姑娘今天来的巧,我刚从鸳鸯娘娘那分来一大块肉,等会儿就烀了给姑娘做肉饼吃。”她听着秦大娘现在的这一声喜子,莫名的就想到了不久前她才对她说过的这句话,秦大娘的肉饼烀的那么香,是因为那个叫喜子的人喜欢吃吗?
【嗯。】刚看了画清莹跟乔承分离大戏的小四情绪有点低落。
神仙是不能动凡心,谈情说爱的,所以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看到过像画清莹这样一心只想情爱的姑娘。就连上辈子的聂静姝,她也总觉得她的自杀不仅是为了追随宋濯。
聂红豆感觉到了小四的低迷,但有些话她还是得说,“你是不是之前找过姜老爷子?我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信任。”以姜老爷子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脾气,他应该属于老小孩那一挂的才对,既是老小孩,那对她也就谈不上那么尊敬了,让他那么敬重她,除非是有人将她的身份提前告诉了他,而她的身份除开郡王府的元安郡主外,也就跟小四有点关系了。
都说修道之人对皇室的敬畏之心极浅,所以他即便是知道了她是郡主,也顶多面上和善些,绝不会一上来就把她带去碧溪山洞,还告诉她那些,就像早有人把她来此的目的提前告诉了他,也明确的告诉过他只有她能帮鸳鸯寨。
能做这些的,聂红豆除了小四想不到还会有谁,就像她自己说的,鸳鸯寨的事是幽冥司府府君拜托她做的事,她不会为了这,亲自出面,结下因果。
“所谓的甘州大劫,是不是也是你胡编乱造的?”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把她带来鸳鸯寨。不,准确的说,是为了把两块能让鬼魂容身的玉佩带过来,帮她完成今天这一幕。
事情发展到现在,小四也没再瞒着聂红豆的意思了,她坦白道,【是,也不是。不尽早将这些鬼魂身上的怨气吸食干净,她们早晚会惹出大事,届时,甘州将面临真正的大劫。
所谓连绵暴雨,只是我实在不好圆大劫这个慌随便扯出来的说辞。对不起啊,利用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