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是了,郡主,将军喜欢郡主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跟郡主聊上天,还有,目光忽转犀利,别以为他刚才没看到将军对郡主做的,飞身扑到,直接压制,将军这一招猛啊!
真不愧是他的将军,行军布阵,跟敌人厮杀猛也就算了,喜欢起姑娘来也这么猛。
把手里的枕头扔给沧怀,宋濯坐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到书案边,他拿起毛笔,先在旁边的清水中过了遍,再拿起毛巾吸干上面多余水分,最后才蘸了点墨,“不准瞎想,我跟郡主没什么。”
对宋濯这近乎不打自招的解释,沧怀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是,属下不瞎想,将军与郡主也没什么,只是圣上赐婚,郡主要嫁给将军做夫人罢了。”
“夫人。”提笔写字的手一顿,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夫人。”耳尖羞红,眉梢舒展,点漆般的眸子像有亮光流动,原来这两个字这么好听。
“将军若是喜欢郡主何不早早娶了郡主?”战场上的人生死都是难料的,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难得看将军有这么在乎的姑娘,他是真心想让将军圆满。不要跟他一样,想起她,沧怀的眼睛里就不免多了丝追忆,要是她还在,应该也是他的夫人了,十月的婚期,快的话,来年他就能做爹,她就能做娘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笑了笑,为国战死,他不应该悲春伤秋,难过不已。他得骄傲,得了大齐为数不多的女将军的芳心,他必须得骄傲。
沧怀和凤鹤楼的事宋濯是知道的,凤鹤楼死于战场,死于吐蕃赤都王之手,而吐蕃赤都王也已被他所杀,头颅高悬白虎城上,曝晒三月不落。
凤鹤楼死后,沧怀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在他吩咐他跟着郡主时还打趣嬉闹,但他知道,他心里苦。心上人没了,怎么会不伤心,他想,但凡凤鹤楼的死不是简单的死于吐蕃赤都王之手,但凡吐蕃没上书求和,没有臣服大齐。沧怀一定会杀到吐蕃王庭,拼死也要让赤都王断子绝孙。
然则,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劝人放下的话是虚的,是没有意义的,宋濯尚且放不下白虎山死的那些弟兄,又怎么好劝沧怀。所以每次在看到沧怀情绪低落时他都尽量不说话,任由他自己消化,他已及冠,该有稳定心神,不让情绪控制自己之能了。
提笔写字,在宋濯将聂红豆今日想做之日悉数罗列纸上后,沧怀的情绪也差不多回到了平常的样子,他好奇的凑上前,手里还抱着刚才宋濯抛掷到他身上的枕头,“敢问将军,这土豆是什么?辣椒又是?”
吹了吹纸上墨迹,宋濯道,“都是郡主从海外仙山弄来的宝贝,不仅容易存活容易饱腹,还能卖钱。”
“能吃?”都是饿过的人,沧怀对吃的的在意度还是很高的,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伤心抛到了脑后。
宋濯点头,小心珍重的将纸放到一边,“明天早点去郡主买的那个铺子里收拾下,午后,我会带郡主去一趟。”
“将军想跟郡主相处,自是应该去看什么诗集,赏什么灯会,品什么好茶啊,去铺子里干什么,那儿慕容姑娘都还没怎么置办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个收容姑娘的住所。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将军这一看就是经验不足了,有时候直接是好事,但有的时候,直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姑娘家嘛都是内敛含蓄的,就算是她,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他也是带着她去放的风筝。新奇,有趣。
宋濯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一看就很沉的荷包,扔到他怀中,“让你去你就去,这些钱你明天拿给慕容姑娘,就说马上过年了,还要麻烦她给铺子里的姑娘们都买点新衣新布。”
沧怀将银子妥善收好,“属下明白。”
次日,午时刚过,宋濯就来明月芦花找了聂红豆。
彼时聂红豆正散着满头青丝,躺在躺椅上,青丝垂在椅后,她闭着眼沉浸的享受着金秋的头部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