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帅有令,针对南蟒岭山麓下的汤人地堡,围而不攻,建堡对峙。
毛戊子领着一般修士,开始在汤堡对面打造营地,万牙等攻出来,潘波等就上前抵挡,万牙等引诱回撤,潘波等并不追前。
梁皇令陈保保传讯麻慕凡,问是不是兵力不够,暗示汤人穿岭,已入我梁境,我大梁当保家卫国,寸土必争也。又问兵力不够是不是各位大宗师要求搜林、检城,占去太多人力,要不要他皇帝帮着向大宗师说项,少占些资源,先仅着战事用兵用人。
麻慕凡回禀:大宗师要人手,只是小小的原因,他们搜得几日,就会结束。重要的是兵家如棋,另有更合适的棋着可以下,可以疲敌弱敌。汤人用暗道远送辎重人员来,我梁不攻为攻,钉住他的大量兵力,他人吃马嚼,就会让他后方辎重压力变大。我军牛江河部机动于草原,可截他的粮草,扰他的后方,增加他的困难。所以,他不显形就罢,他一显形,反而对我们有利。不争一时之得,不重一地之失,谋长远可期也。请吾皇放心,必将大破汤人,逐其远离。
梁皇大悦,多有褒赞。
汤帅摩云陪汤相锦斓,在自家的大营会见巨人越王。
摩云近几天很焦虑,巨人傀儡竟然为梁人冲阵,打了他个措手不及,随后知道巨人经炮制,再炮制,竟然能化为修士的血肉战甲,这不是个好消息。
他还担心胞姐所在的地堡突击队,现在南蟒岭那侧和梁人对峙,冲又冲不出,退又不好退。变成了己方的软肋。
和梁人的仗不好打,麻慕凡越打越顺手,摩云越打越难受。
他还在担心远从钦国、苏亚、桑国而来的修士会来盐州地界搞事,捉巨人。到时又要分兵分力助巨君一族,要未雨绸缪,提前计划一下。
越王神色倒还平静,只轰轰隆隆地说了一句:“水来土掩,我族自有法子拒之。云帅不用分心,关内的动作,我们还会持续。”
锦斓道:“蔡礼本是梁人,早年长住梁国,对各地很熟。有他相助,恪王和飞王也能多些把握。”
摩云:“还有我们自己境内,我估计麻慕凡是派了人潜在多地,袭扰一旦发作,防不胜防。”
“不防。”锦斓说道,“打开国境,任其施为。某已把各方力量调来盐州,由你统帅,只攻梁人,多作快战。”
越王哂道:“你若早两年就下这个决心,岂不更好?”
“时移则事易也。往者不可追,说来无用。”锦斓不以为意,道,“恪王他们可曾感觉到变量?”
“微乎其微。”越王抓了抓巨大的胸口,浩叹,真正的浩叹,像一卷盐湖的浪头呼啸而过一般。
听着两人设谜一样的打机锋,摩云也不在意,告诉二人一桩事:“家师来讯,他和牧山两位大宗师已往盐州而来。”他的师父是汤国的神明境大宗师挞云。
越王呵呵大笑:“摩云,你师父会不会捉我的族人?”
“不会。”摩云斩钉截铁地道。
越王抓了抓肩膀,直言不讳地道:“我们还是躲一躲吧,谁知道苏亚和钦国又来哪些人,要找我们,先发讯,再去盐湖相见。你网获了两名我们原来的族人,还有他们腹腔里的梁修,一起交给我带走,没问题吧?”巨大眼眸盯着摩云,神色之间有你不会想留一套我们巨人装备当研究用吧的意思。
摩云全部给予,越王领着走了。
锦斓问守静:“近来可见过游王?”
守静禀报:“未见。”
锦斓又问:“听说光还没找到?”
守静回:“结合各方信息,没有谁看到过光。”
除了李芷和王良燕,再没有其他人看到过光。李芷已经带着王良燕和光窜到了梁国东南大山深处。王良燕法力被制,李芷宁愿时不时渡法给她疗伤,多费很多功夫,也不解开她的禁制。
李芷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光不单学会了叫王良燕作娘,还学会叫她李芷作爹。光越来越聪明了,喜欢玩水,喜欢吃肉。有时还会学着李芷把黄色的粗直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状。
李芷开启了她自己的幸福生活,她觉得很安全,很温馨。
她出声让王良燕也听到,施法给远在关城的联络人发讯:我和王良燕已经脱险,王良燕受伤太重,法力难复,我陪她远走各地,寻药救治。等彻底恢复后,再回来相见,勿念也。我们从蔡长礼手中脱险时,光被埋在地底,我们脱身后,并不知道光往何处去了,若有所得,再及时相告于你也。
她给庞流芳、林颐璞等等发讯,说的内容也大致一样,要四处寻药,待以后相见。然后就不再发讯,单方面中断了联系。
王良燕脸色煞白,看着巧笑倩兮的李芷。李芷上前和她面颊相磨,道:“良诚虽然担心你,但不会伤心。听说罗侃将回到渠州,我不想你再见到他。”
专案小组任务完成:王良燕、李芷没有失陷于人手。罗侃还时不时给师父丁慎发音讯,没再纠结于修士名单,说是快到渠州,也说点夹七杂八的东西。
小组要解散了。
卿仙抚道:“丁兄,你的太阳太阴真诀如何出售法?”
吴近和宋长襟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丁慎。
各家老祖宗师来讯,要他们各取一套丁慎的功法,因为火生所修正是此法。
此功法既然能培养出神明境大能,老祖们要参详探测,还要研习一下功法特点,以备对战时可以快速找出火生的弱点。
丁慎默然少许,摸出几本册子,道:“一套一块灵石。”卿仙抚给了一块高档灵石,买了太阳和太阴两本。
丁慎虽然没有说灵石是普通一块还是高档一块,卿仙抚受潘波委托,这是付了一块可爆的高档灵石。
吴近随之。
蒲谷忍不住道:“他这功法,我派也有。不少同道也有。”意思是已然大路货,不值这钱。还有点想帮璇玑派卖几套赚点钱的意味。
丁慎难得地没有对他反唇相讥,也没有刁难宋长襟,对七星门同样售之。
众人走后,院子回复空寂。丁慎手捏三枚高档灵石,静坐不语。
刘准道:“师父,你不必难过。”
“这点难过算甚么。”丁慎冷然道,“人世之间,为难困窘之事夥矣,唯有自强不息,才能挣它几分自由。”
他平素大大咧咧,卖自己的残篇功法,一是穷,要卖点钱做修行资粮。二是把功法洒在修行界,看其他修行同道能不能补全一些缺漏,故而会在出售时说上一句“你什么时候补全了功法,可以卖回来给我”。今日却默不作声,是他心里别扭,此前卖功法乃是自主自愿,今天却有种深深的被迫受辱感觉。
他揣知卿仙抚付高档灵石是潘波的授意,他心中对潘波甚感激。但莫明地,反而更觉得委屈。
“四大派、大宗师,有甚么了不起的,且看丁某往后的施为,丁某如果搞不赢,还有四个徒弟,还有个厉害的师兄……”丁慎心道。
他的感觉里,有酸苦辣甜,有奋发图强,有力不从心,有自甘堕落,有斗志昂扬,有未来可期。
收拾好心情后,叫用腹腔装着火生和罗侃的索进院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