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敲门,男声,极陌生的音调,不是马克,应该是别墅里的其他保镖。
可牧宁池从不允许保镖踏入二楼,现在不到八点,玛丽还没来上班,雅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许诺诺有点害怕,没有回应。
外面的人十分耐心且好脾气地再次敲了敲门,很有礼貌。
“许小姐,你醒了吗?”
许诺诺起身穿衣,“醒了,什么事?”
“许小姐,麻烦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去安德拉大学附近的鸿园杏苑。”
“是池叔叔的意思吗?”
“是。我就在门口,你好了叫我一声,我帮你提行李。”
“好。”
许诺诺早就受够了早上五点起床,在车上补觉的日子,想想大概是牧宁池考虑到她的伤势,良心发现了。
她喜滋滋地将行李收拾好,跟在保镖身后,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门口玛丽的身影急匆匆地进入。
雅安消失了一整天,她实在不放心许诺诺一个人,早早地过来照顾。
却见许诺诺跟着保镖下楼,保镖手里提着她粉白粉白的行李箱,似是要出门。
玛丽小跑着靠近,“诺诺,你要去哪?你的伤,医生说了需要静养。”
许诺诺小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雅安的声音蓦然自门外响起。
“还能去哪!我们的许诺诺小姐,被牧先生抛弃了呗~”
被……抛弃了?
许诺诺愣住,刚要出口的话音卡在了嗓子眼儿,心脏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
旁侧的玛丽上前一步。
“雅安,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你昨天跑哪里去了?晚上交接班我等你等到10点多!要不是牧先生不在家,你已经被开除了!”
牧宁池不在家……雅安眼珠一转,坏笑着接上话茬。
“我昨晚啊~当然是伺候牧先生去了。哎哟!你们不知道,牧先生可坏了!一整晚都不让我休息,真是累死我了!”
雅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见许诺诺脸色不太好看,面颊尚未愈合的伤痕看上去十分狰狞。
她的心情变得很好。
难怪许诺诺会被牧宁池送走,这张脸,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丑!
玛丽才不会相信雅安的话,紧紧牵过许诺诺的小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诺诺,你别听她胡说,整天就知道做豪门大梦,牧先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许诺诺不语,她本想说牧宁池看上了谁和她没有关系。
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玛丽看向旁边的保镖,“先把雅安赶出去,等牧先生回来再处理。”
保镖没动。
“该被赶出去的人,可不是我!”
雅安快步进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十分优雅且高傲地翘起二郎腿,冲身后的两个保镖命令道:
“把我的行李箱放在二楼许诺诺住的房间,再把她的东西通通拿出去,扔了。”
“是。”
两个保镖提着行李箱快步上楼,玛丽拦不住,冲雅安大喊了声。
“雅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雅安冷哼,“牧先生看上了我,让我搬进来,那我就是这幢别墅新的女主人。所以你以后不该再叫我雅安,得叫我——雅安小姐。”
玛丽转而望向许诺诺,捏了捏许诺诺冰凉冰凉的小手,想让许诺诺说句话。
可许诺诺却将手抽了回去,面色无谓地冲玛丽笑了笑。
“玛丽姐姐,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在这个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住在这里。现在这样最好,我走了。”
“诺诺,你等等……”
玛丽拦住许诺诺,慌乱地拿出手机给牧宁池打电话。
尽管她心里清楚,雅安这么大胆,大概率是牧宁池的意思。
可玛丽还是不敢相信。
牧先生明明那么在乎许诺诺,知道许诺诺丢了,马不停蹄地从国外赶回来救她,怎么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牧先生,”电话接通,玛丽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你……让雅安住进来的吗?”
许诺诺下楼的脚步略略停顿了一秒,她没忍住用余光轻轻瞥了眼玛丽。
见玛丽挂断电话后迟迟没有说话,许诺诺原本平静无澜心脏略沉了沉。
其实也没什么的,她本就不想被牧宁池关着养着。
就像过去这十八年,她先被爸爸丢给妈妈养,再被妈妈丢给不同的邻居养……
好不容易长大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又被莫名其妙地被丢给牧宁池养。
现在牧宁池也打算把她丢了,但这有什么呢?她早就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她是一叶随波逐流的浮萍。
对她而言,去哪都是家。
许诺诺再没有一丝犹豫,头也不回地踏步走出了客厅。
真好,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