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宁池自嘲般地轻笑了声。
“老爷子和白司寒是过命好友,又利益相连,不可能明着翻脸。他担心牧庭野一时冲动走错路,又算准了我绝不会把手里的股份给他。这才……给我分了5%。”
牧宁池的声线依旧平稳,可陈颂文握方向盘的手却蓦地紧了紧。
他明白了——
池哥这是将计就计,借着救雅安的由头名正言顺地把这家公司交给牧庭野。
由他犯罪,自取灭亡……
而这种事一旦暴露,死的不止牧庭野和白珏,就连白司寒也会元气大伤。
难怪池哥说蛇来了,虽然他夏语不好,但也知道,这招在夏语里,叫引蛇出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恰恰说明了一件事——
牧老爷子,从来都没有真的打算给池哥股份……他把白珏垂涎许久的公司交给了池哥,把他当做挡箭牌,利用他保护牧庭野。
陈颂文蓦然想起四年前,池哥得到牧氏股份那天,嘴上说着牧慈偏心,面上却是难得的春风得意。
他带着刚成立不久的银狐佣兵团在弗兰国的维斯潇洒了一天一夜。
那一日的维斯特别美。
离开的时候,夕阳洒过铺满了梧桐树叶的香榭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悠闲漫步。
然后一道道尖锐的轰鸣划破了香榭街道的浪漫与寂静,八辆超跑疾驰而过。
车上的八个男人叫嚣着飙车,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副驾的箱子里捞出大叠大叠的美金,高举着穿过醉人的风。
数不清的墨绿色纸币随风飞舞,撒满香榭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只一瞬,原本安静美好的街道便沸腾起来。
极速飙车、满街撒钱……
那大概是他们这群人最幼稚,也最疯狂的一天。
毕竟那一天的放肆过后,整个银狐佣兵团就沉淀下来了。而后一天一步,逐渐成为世界各地被悬赏者的噩梦。
陈颂文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安慰牧宁池。
但以他对池哥的了解,如果此时贸然开口,平复池哥心情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极有可能被池哥下令停车,然后将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于是陈颂文十分知趣地转移了话题。
“池哥,牧庭野,没有怀疑雅安的身份吧?”
“没有,”牧宁池闭着眼,“他不知道许诺诺的名字长相,所以他的人只能按着白珏的形容去抓人。视频里的雅安和许诺诺有八九分相似,不好分辨。只要我肯过去救人,她是不是真的,没人在意。”
“那万一……”陈颂文想了想,“万一雅安反应过来,说漏了嘴?”
“除非她是个蠢货!”
牧宁池没有休息好,陈颂文的问题又太多,他紧捏了捏眉心,眸底尽是不耐。
“那个女佣但凡聪明一点点,也不会说自己不是许诺诺。”
“明白了。”
陈颂文点头,没敢再继续言语。
对现在的雅安而言,为什么被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去救她。
而这个人,只能也只会是牧宁池。
所以她即便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许诺诺的替代品,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说出来,告诉对方抓错了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牧庭野不会放过她,只会就着路子直接把她送去赤沙白珏的手里。
死,是她唯一的结局。
不说的话,她作为许诺诺的替代品,可能会被牧宁池直接放弃,被撕票。
但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会等来牧宁池的救援,毕竟牧宁池曾明确表示过对她的喜欢,哪怕这种喜欢可能是假的。
她也只能选择……
陪牧宁池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