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侧间的帘子被人撩开,进来两个婆子,冷言冷语道:“姑娘倒有心情在这绣花。”
裴依有些茫然:“这是韩妈妈令我做的活计,二位嬷嬷有何事吩咐?”
那两个婆子冷笑一声:“表小姐说,她丢了一串珍珠项链,昨日只有你去过她的院子,劳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裴依却不卑不亢:“二位嬷嬷是不是弄错,我虽去过表姑娘的院子,可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夫人让我去送东西而已,我并未进去。表姑娘丢失珍珠项链,与我何干?”
“是否与你有关?紫衣姑娘去了便知道,怎么,表姑娘还请不动紫衣姑娘了?”
裴依顿了顿,知道这二人目的不纯。但此时情形不对,她也不愿意闹起来。
阳和郡主看在她救自己一命的份上,把人留下来,起了个名字叫紫衣。回来之后,便将她安顿在自己的院子里。
因为她身上还有伤,韩妈妈也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伙计。
等她伤好了大半,别人问她会些什么,裴依也是摇摇头,说自己失忆,也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
那些嬷嬷便让她尝试做些活计,最后发现她是绣工还行,就让她在针线房干活,领的是一等丫头的月例银子。
昨日,阳和郡主从宫里得了些绢花,便让人给府上的表小姐送过去。
这位表小姐可不是什么打秋风的破落户,那是安平王的小女儿,过两年,安平王可是能给她申请郡主封号的。
这样的贵客丢了的珍珠项链,必然是十分要紧。
小郡主吵闹,府上的人可不得忙着给她找到东西吗?
可昨裴依当真只在门口递了个东西,压根没进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麻烦会落到自己身上来。
她想着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便不动声色的跟在嬷嬷身后走出去。
还没出院子,就瞧见那位小郡主抬着下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那打量的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可自从家破人亡,裴依更恶心难受的眼神都见识过,所以也能忍得住。
“大胆!见了郡主还不下跪。”一丫鬟厉声呵斥道。
裴依闻言,曲着膝盖跪下去。“给郡主请安。”
李霞上下打量她,冷冷道:“你就是救了姑母的罪奴?”
裴依顿了顿,点点头,“是奴婢。”
一朝从凤凰沦落成奴,裴依心中不是没有委屈。可她惦记着弟弟与父亲,也记得自己是武将家的女儿,遇到困难,不会着急的寻死觅活。
她记得父亲的教导,做人当心性坚毅,遇到绝境要学会忍耐,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才能反败为胜,求出生路。
从前她不以为然的事,如今正是支持她活下去的信念。
哪怕自称奴婢,她的背脊也挺得很直。
偏偏这样的姿态,在李霞看来,就是一种挑衅,“该死的贱丫头,摆着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
说着手里的茶碗便打过来,裴依本能的躲开,却也被茶水烫了手臂。
她忍着痛,小心询问:“不知奴婢哪里做错,惹到表姑娘,奴婢给表姑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