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了？”

  裴烁笑笑，“也就是这两年吧，他开始做噩梦，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梦见他死去的父亲兄长还有前皇后。”

  先帝死后没多久，先皇后便因为思念先帝过度，病死了。

  实际上裴烁打探到的消息是，皇后是被三皇子的母亲，活生生饿死的。

  两人争了一辈子，三皇子上位成功，手段不可谓不恶毒。

  皇后死后没多久，被他圈禁的二皇子，也因为喝酒失足跌落池塘淹死。

  这么短时间，曾经的父皇母后兄长都死了，偏偏未曾留下任何证据，要说没有古怪。谁信呢？

  但信与不信，旁人没有证据证明什么，有敢胡乱造谣说闲话的，自会有人抓捕，污蔑皇帝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朝廷抓几个人狠狠收拾抄了家，再也没有人敢传闲话。

  表面看，日子算是太平，只是去年开始，皇帝频繁的做噩梦，梦见死去的皇后，先帝，甚至他的兄长也来索命。

  情急之下，皇帝病急乱投医，信了方士的话，竟然开始吃丹药。

  一来二去，人就有些不正常了。

  徐遥想想，觉得挺可怕，人若做了亏心事，有几个能百分百觉得心无愧疚？

  便是曾经的她，在末世杀了无数的人，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感到疲惫与恐惧。

  她曾经也看过末世文，那些末世的人从恐惧到强大，杀了无数的人，看起来好像很爽，嚣张不可一世，但徐遥是个真正的人，是个人就会有恐惧有慈善，有不忍。

  所以夜里会做噩梦，会感到不安。

  精神上是受折磨的。

  这也是徐遥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觉得躺平挺好，甚至那时候如果柳家没有出事，她过两年前离开柳家，寻一个安稳的地方，盘间铺子，赚钱养活自己，过简单平静的日子也挺好。

  她又不是天生的变态，那么喜欢杀戮。

  想到此处，徐遥忍不住想起南海仙翁的话。

  他说裴烁在正与邪之间摇摆，徐遥忽然问裴烁：“报仇成功之后想要做什么？”

  裴烁微微愣神，疑惑：“师父为什么要问这个？”

  徐遥道：“报仇固然重要，可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报仇，报完了仇，找到你父亲跟你阿姐，接下来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未来还有大几十年。仇报完了，你没有人其他的人生目标了吗？”

  徐遥紧张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又害怕看出点什么来。

  这是当母亲的心态，生怕孩子走错歪路。

  裴烁莞尔一笑，仿佛看穿徐遥的心思，弄得徐瑶心脏怦怦跳，有点不敢直视他。

  “师父，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了报仇雪恨不择手段，草菅人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