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辛辛苦苦为皇帝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就这样轻飘飘的决定了他的生死。
白令之不服,说一定要见见皇帝。
衙门里的狱卒压根不搭理他,任由他怒吼,劝他早早吃断头饭,反正明日是要上路的。
白令之颓丧的坐在大牢中,想不明白这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一夜之间,天就塌了。
夜里,大牢里来了个人。
他提着食盒穿着黑袍,进了白令之的牢房。
白令之抬起眼皮,看见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许久未曾见的面孔。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阿烁,你还活着?”
裴烁将食盒放在桌上,缓缓走到他眼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五年不见,表兄苍老许多。”
白令之忽然想到什么,死死瞪着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设计陷害我,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裴烁看着他笑了笑:“你进来的时候一定很茫然,明明你为皇帝效忠了那么多,鞠躬尽瘁,可他说放弃你就放弃你了,你甚至都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就走到了这一步,对不对?”
白令之颓丧的看着他,裴烁继续道:“当年我也是这样,明明我才救了先帝,立下大功,可保陪家十年荣耀,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皇家的卫队就这样冲进我家,逼死我母亲,将我们一家人抄家流放。表兄,当年你出卖我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可曾后悔?”
白令之沉默良久,苦笑起来:“后悔啊,怎么不后悔呢?姨母死后,我日日都在后悔,可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白令之看着他笑,笑得有些悲凉,甚至带着嘲讽:“若是你在我当时的境地,你也只能这么选,当时我四面楚歌,若不这么选,就要一无所有了,是你,你甘心吗?”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你怎知我没有找过!”白令之怒吼:“我当时被逼到绝路,我父亲,我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恨不得活吞了我。明明我才是白家嫡子,可父亲宠妾灭妻,纵容那些庶子蹬鼻子上脸,任由他们欺辱我,家中嫡庶不分,甚至践踏我母亲的尊严,你知道我们那些年,在白家是怎么过的吗?
可笑我阿娘,当年明明是低嫁,硬是托起了他白家家业,没有我阿娘陪嫁的嫁妆,他白家如何有后来的基业。
但他发达了,便有三妻四妾,杂种生了一个又一个,将我阿娘置于何地?
我也曾求过你们家,我求到姨母跟前,姨母却说让我离开白家。明明你们只要选择三皇子,就能帮我们,可她为了裴家,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离开白家,她说的轻巧,那么大的家业,我凭什么放手?那是我母亲的嫁妆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凭什么交给那些杂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朝着裴烁怒吼,裴烁静静看着他的癫狂。
“所以,你选择让我们死?”
白令之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当时三皇子告诉我,说只要我与他合作,只要我说服裴家,只要我说服你父亲,我们都有活路。是你父亲太固执,不愿意选择三皇子。我没得选,我父亲他们已经将我逼到绝路,我母亲郁郁寡欢。
明明她才是正妻,却被那些妾室野种欺到头上来,整日以泪洗面。我阿娘只有我了,我不能让我阿娘被别人欺负,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白家的一切都是属于我跟我母亲的。
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有所取舍。我不过是想要跟我母亲好好的活下去,有错吗?
这世上不就是如此,我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我,是你们不知好歹,明明三皇子实力强盛,你们却偏偏不肯站队。是你们自寻死路的。”
面对他的怒吼,裴烁平静的很:“那你如今,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