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看着他的神情,嫣然一笑,“你好像不怎么信?没关系,到时候你就信了。”
陈长安撇了撇嘴,见她没有要动手的迹象,玄离入鞘,抱剑靠在栏杆上,问道:“不是说你们武周儿女说话做事最是爽利吗?来找我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李渔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听说你从陈太平身边离开了,就想着看看我有没有机会带走你啊。”
“那你怎么不出手?”
李渔无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打不过呗。要是打得过,我可就将你带走了。说起来,离州这位还真是够看重你的,一下子调来了四位五品,两位四品,这种阵仗,除非我抢完人立马就跑,不然也吃不消的。”
就是这种阵仗,昨晚还死人了。
看来,想要他死的人,着实是不少啊。
陈长安心念转动。
李渔以手支腮,贪慕地看着他的容颜,继续说道:“陈长安,我呢,在武周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从小到大,但凡我喜爱的,那便无论如何也都要抢到手里,文玩字画,才子美人,我这些年都收拢了不少。大多我拿到手里,看上一眼,就没了兴致。唯有早些年离州主人赠送给我陆姐姐的那只剑匣,我一直喜欢的紧。十三年来日夜把玩,都不觉着厌倦。”
她手指轻点娇颜,自顾自地表露心迹,“可我见到你之后,忽然就觉着,那只剑匣,我也未必有那么喜爱了。”
陈长安嗤笑一声,“要是我这张皮囊表相是假的呢?”
她手指止住,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要是假的,那我可不会喜欢你了,不仅不喜欢,还得将你剥皮剔骨,再砍去四肢,做成人彘,不让你死,也不会让你活。”
“这么狠的心,谁还会喜欢你。”
“没关系啊,我喜欢的,都必须喜欢我,我不喜欢的,也得喜欢我。”
李渔说着,又是嫣然笑道:“陈长安,我就是如此。你这张脸我很欢喜,你身上的气度,我也很欢喜。至于你是不是披了张离州公子的皮囊,我虽然没有探查清楚,但总不至于看错人的。”
陈长安起身几步,走到石桌前,问道:“世间第一的东府也会探查不出来?”
远看欢喜,此刻离得近看,更觉心底喜欢。
李渔放下手掌,仰头看他,“袖遮铁了心要遮掩的事情,世间又有谁能探查出来?不过你放心,我喜欢的人,我绝不会叫他死。”
陈长安没天真到会信李渔这种鬼话。
当初宛平府林玄机还一本正经地说过,要给的,谁也拦不住,要拿走的,谁也挡不了呢。
可等到离州大红衣在顾南楼让他去拿剑时,林玄机也并不敢多说什么。
有时候陈长安回神观照,也会想起林玄机这些年对他的打磨和雕琢,点滴思索,总觉着那双雪冷眸子的主人,大抵是知道些什么的。可她从来不说。
此时天色渐暗,陈长安懒得再和李渔纠缠。原本就只不过打算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结果他只知道了一点,武周的女子不仅豪放,还极擅于花言巧语。
陈长安要走,李渔也便站起身,跟在他身边,“五日后就得入山了,你是不是打算拿下山试第一等?”
陈长安点头不语。
李渔柔声道:“想要山试第一等,再取剑守阙,你可得小心点了。不过也别怕,到时候你要是扛不下去了,只要你开口,我便是拼了东府的大半家底,也会救你出来的。”
他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