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孙均失礼,此药是我们军中常用的金疮药。见效快,且不易留疤。”
孙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来,伸手想递给青黎。
又见青黎警惕地看着他,侧身向后似是有逃离之意。
罢了,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虽是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也肯定是被方才的自己吓到了。
孙均心下叹了叹,弯腰将药瓶放在台阶上,又朝着青黎鞠了一躬。
“抱歉。”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那黑色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天色的遮掩下,很快便消失在了浓密的雨雾中。
青黎看着孙均慢慢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油纸伞和药瓶,弯腰捡了起来。
“罢了,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不同你计较。就当你是神经过于紧张了......若再敢有下次,看本姑娘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青黎嘴上忿忿地说着,又学着你从前练功的姿势,朝着雨中挥了几拳,飞踹了几脚。
进到房内,青黎手中摩挲着方才孙均拿过来的药瓶,细细端详了一会。
心中犹疑着到底要不要用他的药。
用的话,怕这孙均借机报复。可不用的话,又担心你与何立发现她受伤,到时在与孙均起了龃龉。
此时谷梁安又不在府中,万一因她之事,你们与孙均不对付起来。这府中连个可以保护你们的人都没有......
罢了罢了,青黎想来想去,到底眼一闭心一横,将那药粉洒在了伤处。
“嘶!”
药粉接触到裸露的血肉,灼烧的刺痛让青黎不禁倒抽一口寒气。
不一会儿,那火辣辣的灼烧感便褪去,反而是渐渐变得清凉起来,脖子间的痛楚也消减了几分。
“到底是军中的东西啊,就是好使。”
“这孙均竟如此大方?舍得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
青黎给自己包扎好,又坐在窗边赏起雨景来。
滴滴答答落在青砖上又飞溅成水花的雨点,好像将她心中方才的不悦与疑惑一点一滴的冲刷干净。
而孙均回到房内,换下自己湿透的衣衫,也盯着屋檐滴落的水帘出神。
自己已经跟随着何立到蜀中两月有余了......
这两个月对他来说,简直恍如梦境一般。
怎会有人见着他只剩一口气了还要救回来?
怎会有人要留着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在府中吃闲饭?
孙均想不通,眉头随着雨水滴落的声音拧的更紧了。
不知道陈亮和胡永怎么样了......
现在在何处,又以何谋生......
姐,我对不起你,我终究,还是成了一个无用的人......
外甥娃,对不住......
最后关头利用了你的命,却还是没能将秦桧斩于刀下......
孙均思及家人,神情痛苦,却隐忍的咬着下唇。
等雨小了些后,又拿着刀,戴上斗笠出了门。
孙均牵着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很快便走到了城门下。
孙均感觉雨点忽然停止了拍打,这才猛然抬头。
见着城墙上赫然的“成都府”三字,孙均擦了擦脸上混杂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跨身上马。
朝着城外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