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轻笑一声,随即将它又放下。
可其下方的一张略微泛黄的方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人,您何时到的?”
蒋义福推门进来,见何立站在架子前,“今日用饭迟了些,让大人久等了。”
“无妨。”
何立盖上盖子,收回眼神,伸出手掌让蒋义福帮忙上药。
“大人,您这掐自己也太狠了些......”
蒋义福瞧着那掌心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心里都揪得慌。
知道何立从来以“狠”闻名,可没想到对自己也这么下得去手啊......
“若不狠些,岂非要中了他人的道?”
“老蒋啊,我问你啊,这川芎、紫茄花、桃仁和芸苔子......是作何用处的啊?”
“诶?大人,您何故问起这个啊?”
“怎么了?”
“这些可都是活血化瘀的利器呀,我见您......并无瘀伤呀?”
蒋义福后撤半步,上下扫视了一番何立,又摩挲着下巴上前来。
“嘶......不过,这桃仁和芸苔子,也不治瘀伤呀......那个庸医给您开的方子?”
“不治瘀伤?那管什么用的?”
“桃仁同芸苔子皆是大寒之物,活血化瘀,若是有孕之人不慎食之,便会滑胎。若是女子在月事前后服用,便难以怀娠......”
“诶!大人,您去哪?这药粉还未上完呢!”
何立听完女子服食难以怀娠后,便料到这方子所用之人是谁。
不等蒋义福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朝着芳汀苑奔去。
彼时,你正临摹着颜真卿的字帖,咬着笔头思忖着该如何下笔。
何立风风火火的赶来,倒着实将你吓了一大跳。
手一抖,笔尖蘸满的墨汁滴落在你方才临摹的最像的字上。
“阿立,你这是怎么了?”
你将笔磕在笔山上,何立却只白了你一眼,单手甩袍坐在桌旁。
等了半刻,何立将气息终于匀缓了下来,这才抬眼盯着站在他身前一脸笑意的你,从怀中抽出一张略微泛黄的药笺来。
何立将那张写着避子汤的药方,轻飘飘地扔在桌上。
用扇柄点了点,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开口。
“说说?”
这方子,竟还没丢掉!
青黎办事也太粗心了些!
你心虚的绞着袖子,脑中飞速转着,想着该如何同何立解释。
“我的好大人~”
你陪笑着,贴身上去搂住何立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
“这方子妾早就不用啦~那不是先前在相府,处于危檐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嘛~”
何立冷着脸看着你嬉皮笑脸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瞧着何立那严肃的样子,也收起了撒娇地模样。
松开他的脖子,将身子摆正,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阿立,从前我是真不敢……”
“那时,你我的命皆被秦桧捏在手里,若是我们有了孩子……我不想他成为你我的软处、把柄,被他人当做筹码般捏在手里......更不愿他再踏上同我们一般的路......”
何立见你眼中似有泪光,心也跟着软下来,抬手搂过你的腰。
“后来,我们逃了出来,我自知时日无多,无缘与你白首......又何必再徒增牵挂......”
“可是你寻得药方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我发誓!我真的再未用过此汤药!”
你竖起三指朝天发誓,“若有半句不实,我……”
你话还没说完,便被何立双手一紧拉入怀中,接着便感受到唇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