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樾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十分精彩。
而蒋义福假装低头咳了两声,强行止住笑意。
季樾被狠狠下了脸面,又瞥见蒋义福的神色。更觉面上无光,他也实在是没有料到何立竟会当着他人如此下自己的面子。
何立字字指善堂之事,可在场三人,谁不知他真正的意思?
特别是瞥见蒋义福脸上憋笑的样子后,季樾更是颜面扫地。
季樾紧紧地咬着牙关,攥着拳头,狠狠地盯着对面气定神闲的何立。
“咳咳咳……”
堂内传来一老妪的咳嗽声,紧接着便吐了一团污秽在地。远在学堂另一侧,刚坐下歇息的学徒闻声看过去,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便冲上前替老妪清理身子,探脉看诊嘘寒问暖。
而旁边那些身子康健的流民亦是眼中有活,见着这头有事,纷纷上前来。
帮手的帮手,擦地的擦地。无不融洽。
见到这一幕,季樾手劲一松。
既来都来了,脸也都给下过了,若是当庭吵嚷起来撕破脸皮,当着这群视何立、蒋义福为救命的活菩萨的流民的面,自己更要难堪。
堂堂成都府州治,怎可这般气量不肯容人?
何况自己前脚才哄得城中富商开粥棚赈济灾民,哪能后脚便来拆了何立善堂的台呢。
罢了罢了,便忍了他这一口气吧。
毕竟……也不是第一回了。
季樾心中如此想着,顶着尴尬环视了下四周,讪讪地笑着,又为何立可惜道:“何先生精心设立的义学,如今叫这些流民住进来,岂不是辜负了先生的这一番心血?先生怎也舍得?”
何立将折扇合起,在掌心敲着,一双凤眸微眯,冷冷地盯着季樾。直到看的季樾浑身发毛,才缓缓开口道:“我好像说过,不想再见着季大人。季大人若是记性不好,我倒不吝啬帮您回忆回忆从前的说法。”
“大人若是不信,仍旧可以试一试。”
蒋义福虽不知他们二人在打着什么哑谜,可见着这二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滴水成冰,便可知定不是什么好事。
何立言语直白,气势丝毫不肯退让,字字行行呛得季樾开不了口。堂堂州治大人,也不好叫他在一众流民面前太丢了面子。
蒋义福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何先生常常同我们说,‘前朝张载先生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若只知埋头苦读圣贤书,却不能见眼前众生苦。即便这样的人考取了功名,又有何用?若是学堂装不下今日之流民,又岂能教出他日之栋梁?’,故此……”
不等蒋义福说完,何立便抄起折扇照着他头顶敲了下去,“你记性倒是不错!偏话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