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熟悉,她甚至不需要导航,就在50分钟后抵达了那幢房子的门口。就连庭院的大门,也在检测到她车辆的瞬间,自动打开了。
她没有把车开进庭院内,而是停在了大门口的路边。
四月初,程澈栽种的那棵八重樱开得正盛,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从加拿大回来的有些晚,错过了花期,却不想,今天却被她赶上了。
漫天绽放的粉色繁樱,点缀着不远处的湖畔,湖上有天鹅嬉戏,地上也是粉色落花,与初春新生的绿地相得映彰。
这是她曾经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春天的时候,樱花盛开,他们会一起在湖边晒太阳,喂天鹅。午后,她在湖畔或是花园里午睡,程澈在她身边,看书又或画画。
今日樱花盛开,却显得格外寂寥。
她走进庭院内,两侧依旧栽满了白玫瑰,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样子。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忽然想,程澈会不会在家,他有没有可能,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如果程澈在家,那她就告诉他,她舍不得,她会多分点时间给他,他们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温颂鼓起勇气摁响了门铃,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看见程澈时要说的话,她会笑着告诉他,“阿澈,我回来了”。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德国男人,温颂认得,那是程澈聘请的管家,Filbert。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仍抱有一丝幻想,或许程澈在家。
“Fr?ulein Iseylia, willkommen zurück.”(Iseylia小姐,欢迎回家)
又给她递上拖鞋,同时弯下身子,准备帮她换鞋。
温颂婉拒了他的好意,并没有进屋。在听到他的称呼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曾经Filbert总是称呼她为“Frau”,不知是程澈的暗示,还是他认为他们是年轻夫妻,所以这样称呼。
但如今,这个称呼变成了“Fr?ulein”,或许是程澈告诉了他他们已经分手,也可能,是她独自回来后,他的猜测。
她笑着和Filbert打了招呼,问道:“Ist Roche hier?”(Roche在这里吗?)
Filbert摇摇头说:“Herr Cheng ist nicht da. Kann ich etwas für Sie tun?”(程先生不在这里,有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果然,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微笑着把袋子递给了Filbert,麻烦他把东西转交给程澈。
Filbert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但也没有多问,而是依旧微笑着接过袋子,微微鞠躬,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帮忙转交,送达后会发邮件告知她。
温颂点点头,不再继续停留,转身离开。
即便站在门口,她也闻到了屋子里传来的熟悉的香熏味道,麝香与雪松交织的木香,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庭院外,一阵风过,吹落了樱花,纷纷扬扬地花瓣雨落在地上,还有几片,落在了她的车窗玻璃上。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还和一年前一样。只是,最重要的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