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唐先生?”温颂根本没反应过来程澈说的是谁,“我认识的人里有姓唐的吗?”
程澈见她一脸的疑惑,握紧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出三个字,“唐岭远…外婆给我打电话说,唐岭远去世了。”
“哦。”温颂神色自若,没有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然而在听到程澈那句话的瞬间,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跳得很快。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温颂接着问道,“外婆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程澈看出了她眼底暗含的震惊,揽过她的肩,把她拥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外婆跟我说,唐岭远前几天突发脑溢血进医院抢救,但是没救过来。去世前,他一直在叫你和妈妈的名字,他说,他想见你们一面,还说很对不起你们。唐老太太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婆,外婆就给我打电话,希望你和妈妈,可以回国去参加他的葬礼。颂颂…你愿意去吗?”
温颂却沉默了,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程澈怕她难过,一直拥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难过老婆,你还有我啊,我陪你。别太伤心,自己的身体要紧,实在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我抱着你哭好不好?”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温颂冷笑一声,“关我什么事。”
然而,眼眶中却不知为什么含了泪水,血缘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哪怕她早就记不得唐岭远长什么样,哪怕这个人曾经给她和妈妈造成了最多的伤害,在听到他死讯和弥留之际话语的那一刻,她竟然还是会有点想哭。
一些早已忘却的记忆,不知何时涌上了心间。好像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短暂的感受过一点点父爱,好像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陪她一起去过动物园,她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看熊猫。
甚至于在温亦珩离婚后,唐岭远也曾经来过幼儿园接她放学,带她去吃她喜欢的西餐厅,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妈去吗?”沉默了许久后,温颂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程澈摇摇头,抱着她说:“妈妈说她不去,但是她让我告诉你,她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温颂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向窗外,恍如发呆。初夏,树木郁郁葱葱,太阳照射在高大的树冠上,洒下一地斑驳的阳光。
树荫之下,有人坐在树下看书、聊天,吃午餐,忽然走过几只散养的家猫,躺在草地上和周围的人玩耍。这幅画面,温颂之前天天看,今天却忽然觉得格外美好,生机盎然。
“颂颂…”程澈轻吻过她的额头,紧紧拥抱她,让她可以完全依靠着自己,柔声安慰道,“如果真的很难过,一定要告诉我,你还有我,有妈妈,有Cece,我们都会永远陪你。如果你想回国去葬礼,我也陪你。你接下去忙不忙,我们要不要去尼斯住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阿澈…”温颂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抬起头,看向程澈问道,“如果我不去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冷酷无情?”
“当然不会。”程澈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唐岭远给你和妈妈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妈妈能力够强,她又足够果断,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尤其是你,那时候你那么小,他也没有关心过你。甚至,还和我说过那种话…所以啊宝贝,我完全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去的。他对你们的伤害,不是临死前几句忏悔就能弥补的。别担心,外婆那边,我去和她说。”
温颂终于流下了眼泪,却不是因为唐岭远的死而难过,而是程澈对她的理解和支持。无论旁人怎么在背后诋毁她,至少她还有程澈,有妈妈,会一直支持她。
“嗯。”温颂也抱紧了他,展露了一个微笑对他说,“我没事了,我不难过。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吃完午饭,带Cece一起去菲森吧。”
“好。”程澈抱着她从沙发上起身,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家,然后去菲森。老婆,中午吃鹅肝黑松露烩饭,慢煮牛肋条,黄油煎口蘑,还有芦笋豌豆浓汤怎么样?”
“我不要吃豌豆。”
“那芦笋浓汤?”
“我也不要吃芦笋。”
“不可以哦,不能不吃蔬菜。”
“好吧那就番茄鲜虾浓汤,我允许你放一点胡萝卜。”
“好的公主殿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