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气中的爱欲消散,温颂已经累极,搂住程澈的背,筋疲力尽地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吐出四个字,“好累…好困”。
程澈低头轻吻她的眉间,见她睡意朦胧,眼下乌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睡吧,我抱姐姐去洗澡。”
被程澈抱着去洗澡的时候,温颂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脸上染上两抹绯红,却显得皮肤更加苍白了。
程澈温柔仔细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四肢上肌肉线条紧致流畅,不需要用力便十分明显,小腹上有明显的四块腹肌。本是美丽迷人的一幕,却让他有些心疼。
过去许多年,温颂虽然瘦,但由于缺乏运动,除了右臂外,其他地方的肌肉并不明显。尤其是小腹,更是因为怀孕不可避免地变得松弛,温颂抱怨过多次,也曾健身过一段时间,却总是因为懒和没时间不了了之…
然而这一次,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的肌肉线条就如运动员般完美流畅,程澈不敢想象,在这背后,是多么艰辛的训练。即便是曾经他作为滑雪运动员的训练强度,也几乎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练就这么完美的肌肉群。
温颂向来报喜不报忧,即便再辛苦,也只是和他笑着说,“还好,就是好困,没睡够,睡觉了,晚安”。但她食指、大拇指与无名指指腹,以及虎口处的薄茧,膝盖与手肘处的淤青与伤痕,甚至原本白皙细腻的双手上还有冻伤,这一切早已暗示了,她所经历的一切。
程澈忍不住重重叹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颂不是个擅长体能运动的人,体力一向很差,以前就连沿着湖畔骑车十公里都会累的倒在地上起不来,平时没事的时候,更是只喜欢躺着休息…就像现在一样,躺在浴缸里,双眸紧闭,呼吸声很均匀。
想到这,程澈轻轻把她抱起,擦干身上的水渍,给她换上睡衣,抱着她回到床上,让温颂靠在自己腿上,吹风机开了最低档,轻轻给她吹头发。
“颂颂…”程澈忽然想问她很多年前,她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值得吗”。
然而,温颂真的累极,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条件反射般“嗯”了一声,翻身抱着程澈的腰,头埋在他的腰间,忽然笑了,声音很低。
“阿澈…好香,嘿嘿,香香的。”
程澈不禁浅笑出声,低头亲吻温颂的眉间,小声说:“又说梦话了?”
温颂没有理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甚至还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果然是说梦话了…”程澈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又是一阵心疼,给她吹干了头发,搂着温颂躺下,完全包裹着她的姿势,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柔声说,“晚安,老婆。”
“起床了宝贝,我们该回家了。”
上午,温颂在程澈的温柔呼唤中睁开眼,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唯有一盏小夜灯散发出幽暗的光。程澈言笑晏晏,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除了眼角的点点细纹,脸庞还是20几岁的模样,在暖光灯的照耀下,更显成熟矜贵。
她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埋在程澈颈间懒洋洋地说:“好困,我要睡觉,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超过8小时的觉了。”
程澈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先起床嘛,刚刚你们commander来催我们了,说中午12点要一起去Alta机场,在那之前要上交装备。”
“好吧。”温颂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拉开了窗帘,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如午夜一般。
“好烦,最讨厌极夜了。”她随口抱怨,语气中却有几分调侃,“之前总是听我北欧的朋友说,极夜会导致抑郁,我还觉得他们好矫情,因为我每次极夜的时候来这边都是睡觉看极光,很开心。”
“现在呢宝贝?”程澈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讨厌啊?”
“是啊。”温颂轻叹一声,“一开始还觉得很安静很好,过了一个月…阿澈,我想晒太阳。”
因为太久没有看见阳光,温颂的后半句话里甚至带了些无奈和落寞,还有些委屈。黑暗之中,连时间似乎都会静止,寂静无声的森林中,她以为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然而一看手表,不过几十分钟。
风声裹挟着下雪的声音,四周寒风阵阵,她却不能松懈半刻,除了必要的生存训练,数据记录,为了锻炼人在极端条件下的反应能力,还需要根据指挥部的指令进行设备维护,又或是高精度计算。更何况,由于夜盲,她对黑暗有着天生的恐惧…
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连极光都像是冥府发出的鬼火。然而,温颂清楚,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她就去不了空间站。空间站外,真正的太空,远比这里更加荒凉,存在更多未知的风险。
程澈听到她的语气,赶紧走上前拥抱住她安慰道:“怎么了老婆,别难过呀,不就是晒太阳吗,我们这就去尼斯,或者波尔图?澳洲也可以,宝贝想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