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赔偿你们这么多吗?”
面对县太爷的问话,王磊等人都诺诺不敢言。
见王千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刘强哭笑不得。
“王县长问你们,你们实话实说就得了。”
陈安毕竟读过高中,胆子壮一点,上前一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三百块钱。”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兜。
刘强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害怕到时候喝断片了,明天起不来。
到时候这帮人如果提前离开了,自己还要赶到大庙乡去送钱。
所以在出发前,就把钱提前发了。
也幸好是提前发了,否则这会儿一定是百口莫辩。
陈安从口袋里掏出三张这个年代罕见的百元大钞,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从兜里掏出钱来给王千山看。
“其实我们被烧的东西不值这么多钱的……”
度过了刚开始的结结巴巴,陈安说话逐渐流利了起来。
“可强哥说什么,有我们的精神损失啊之类的我也不懂的东西,硬是给了这么多。”
这个质朴的少年挠了挠头:“其实我们主要是被褥被烧了,但恒远建设的谢总说,给我们发新被子,所以这个钱,还是给多了。”
看着这些人手中的钱,有一百的,有五十的,可以确定的是,刘强没有说谎。
这说明对方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否则让自己昧良心安排,还真不好过自己这一关。
刘强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把拉住陈安:“王县长,我有个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一边说一边招呼着人:“都先让开路,让领导的车先进去。”
这么长的车队,王千山的车是头车,后面肯定有更了不得的人物。
这点眼力见,刘强还是有的。
他使了个眼神,让秘书引导车队进入一所,自己则站在那里问刘强:“什么事情?说吧!”
刘强拉住局促的陈安道:“这位叫陈安,今年才十七岁,正该上学的年纪,本来也是一高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可是他的父亲被人残疾,丧失了劳动能力,母亲身体弱,积劳成疾,也卧病在床。只有一个姐姐,南下打工,几年了毫无音讯。”
“没有办法,只好辍学,在工地上打零工。”
“小安,伸出你的手,给王县长看看。”
陈安面对着这么大的压力,唯唯诺诺,不敢伸手。
刘强害怕王千山不耐烦,上去一把拽出他的手:“在王县长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
紧接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手就冲击了王千山的视野。
这一双手,本来应该是稚嫩的,握着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的。
然而现在,上面一个包叠着一个包,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微微鼓着,让人不忍直视。
“王县长,其实,其实已经差不多好了。强哥前几天接住施工队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我们买了手套。”
刘强看着他的手,也皱着眉头:“有手套你手上怎么还有新的包?”
陈安舔了舔嘴唇:“我想留着天冷的时候,给我娘戴呢,压井是铁的,那时候冻的人握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