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马车之际,一直沉默的祁凛北倏然开口:“我曾受恩于承恩侯,若是江姑娘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可以派人来找我!”
他说得极为认真,一双黑眸紧紧凝视着她。
江才溪心里更觉得奇怪,讪讪笑了笑,客套地应付两句,便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祁凛北仍然站在原地。
修长挺拔的身影隐在风里,就那样看着马车化为一个黑影逐渐消失,眼底藏着浓郁的暗色。
她果然忘记了。
一道黑影从树上窜下来,跪在他跟前。
“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朝中已经有文臣对太子此番忘恩负义之举颇有微词,我们的人也在暗中推波助澜,要不了多久,太子会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祁凛北面无表情转身,声音淡淡:“他宫里那个,想办法送两个美人过去,总之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坦。”
“是!”
……
江才溪回到承恩侯府,便被告知,太后派个人请她进宫。
她换了身衣裳,便随着传旨太监一起进了宫里。
太后近些年身子越发不好,便把权力逐渐放给了皇后,自己则是退居慈宁宫,非必要不出席宫宴。
此时她恹恹的坐在正殿之上,满脸憔悴,却依旧不失通身的威严气派。
江才溪上前见礼:“太后。”
“好孩子,你受苦了!”太后将她叫到跟前,伸手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接连叹气:“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也不进宫来找哀家说,哀家自会替你做主!你何苦退婚,将来你的婚事,只怕更加艰难了!”
这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太后眼眶湿润,心疼得都揪起来了。
江家一门,可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苗了,却要被人欺负至此。
偏偏欺负她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孙子,更让太后觉得心里愧疚难当。
“太后,才溪心里,并不觉得委屈。”江才溪微微一笑,露出一抹释然的神情:“殿下的心不在我这里,若是强求,只会闹得两败俱伤。”
“我不愿蹉跎在她们的恩爱里,解除婚约,对他对我都好。”
太后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疼惜。
“你这傻孩子,就不知道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她叹息道:“这世道本就艰难,女子尤其更难一些,你退了婚,江家也没有个主事的人,将来岂不是让人欺负?”
江才溪只是笑笑,并不把自己准备过继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她老人家更加担心。
太后心里却是想着,该如何补偿才溪。
她老子已经追封为承恩侯,若不然,再封她一个郡主之名?
这样便是没人敢欺负她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太后身子便乏了,江才溪只得告退。
太后却立刻让人去传旨,她要见皇上,为她的才溪讨一道圣旨。
另一边,江才溪从太后宫里出来。
“江姑娘,皇后娘娘有请。”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莲蓉似笑非笑拦住她。
江才溪微微蹙眉,却不得不跟着去了凤仪宫。
皇后坐在高位上,旁边还坐着梨素,二人居高临下看着她。
“听说你让太子还钱,还把这些年给本宫买药看诊的钱都算进去了?江才溪,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竟只有这点度量!”皇后冷着脸怒斥,眼底是明晃晃的不悦与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