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比自己大一岁,自己四岁第一次上山摘野菜的时候,花妮就拿着小篮子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磕磕绊绊地跟在她大姐春妮身后。
秋沫只能跟着别人家的姐姐妹妹一起出去摘野菜是因为阿娘身体柔弱,最多只能在家操持家事,而不能上山下地,秋沫四岁就开始上山摘野菜,那时候阿弟已经一岁了,阿娘每天都要在家带着阿弟,就更忙了,秋沫四岁起已经要站在小凳子上学着忙灶上的活了。
秋沫看看自己刚周岁的小手臂,有点儿瘦,但没有四岁时从板凳上掉下来摔伤手臂留下的那条伤痕,幸好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好,手臂上的伤痕在慢慢长大后越来越淡,到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淡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手臂的位置,旁人是看不到的。
秋沫出生没有办满月、百日,村里一般小孩出生,也不怎么办,但满月、百日和周岁,三个日子,多少都还是要热闹一些。
秋沫周岁时,阿爹在镇上商铺得了一个账房的工作,被邻里提到该热闹一下,就请了邻里一起吃了饭,也是这一天,秋沫有了自己的名字,和曾经一样,【引章】,没有直接用【引璋】,秋沫想或许不想那么直接,也可以说是希望自己这个女儿以后能知书达理、识文断字吧。
秋沫还太小,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曾经这一世的记忆是从三岁之后,才隐约有些片段记忆,五岁后,记忆开始多了起来,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十三岁入宫那一年开始,关于家的记忆,更多的是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欢乐画面:
她在做饭、阿娘在做衣,阿爹在教阿弟写字。
阿弟每写几个字就会笑着举到阿娘面前给阿娘看,大声说着自己又认得新的字了。阿娘就会把针线笸箩放远一些,再轻轻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撩起,笑着对他说,“写的真好,阿耀可真聪明!”
阿爹在旁边看似严肃,实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地看着阿弟,等阿娘表扬完,才出声让阿弟赶紧过来好好写字。
秋沫自己,站在灶前,手里忙着,眼睛余光可以从堂屋敞开的门看着这一切,嘴角也是带着笑,当阿弟的眼神和秋沫对上时,阿弟就会大声冲秋沫再说一遍自己刚和阿娘说的话,秋沫也就大声地表扬阿弟,说一句“阿耀能干!”
秋沫现在回想起来,很多她忽略的细节,都渐渐清晰起来,和这一世,一 一重合。
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阿爹阿娘是很爱很爱她的,让她入宫是不得已,家里缺钱,阿弟十岁了还只能在家和阿爹学习几个字,根本不能去私塾,不仅是交不起束修,还因为负担不了笔墨消耗的费用。
阿弟很喜欢读书,哪怕不能去书塾,也比村里江家大郎认得更多的字。
那几年,阿娘在每年缴税前一个月就愁得眉头没有一日舒展,哪怕阿弟主动去逗乐,也只是嘴角上扬,眉头也并不会松开。阿爹则是回家的时辰更晚了,说是在每日账房工作结束后,再接一些零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