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转身却见个赤衣少年走了过来,额生烛火印,眸子正落在自己身上。
李琛五官俊朗,墨发为木簪所束。此刻他环臂而抱,双眉微皱,言语中带些轻慢道:“你这是去寻柳长老为你开后门?”
这话说得实在辛辣尖锐,又实在敏感撩人。
洞中的外门弟子不由得将目光投来,不少人都未曾听清先前两人言语,故现在诸般猜测都一一浮现心头。
诸多目光临身,许映真双眉一锁,眸烁冷光,当即大声道:“敢问这位真传弟子,入得明阳洞多久了?”
李琛眉头紧蹙,不明所以。而他尚未回话,王妙元却从一侧走来,答道:“这小子可是二月便入仙塾了。”
许映真同她目光相接,暂不交谈,而是大笑出声。
“二月入仙塾,那你同柳长老该有七月左右的授课情谊,竟能如此诋毁?”她笑声渐止,眸生厉光,步步紧逼。
“还是说你在胆怯,怕我一个刚入仙塾的弟子,便能轻而易举地抹平你多学的七月光阴?”
“我知道,你怕不如我。所见我得了柳长老赠书,上有她的注解,你便是急不可耐,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好丑恶的一张脸,好歹毒的一颗心。”
李琛或无意,或有心,但都不重要。
楚姨曾告诉过她,凡遇此般情况,绝不要陷入自证风波,而该立即反泼一盆。
稍有清醒的弟子便该晓得塾考如何重要,不需她竭力解释,自能明白李琛之言实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
“咦。”她口中发出拉长的一声,三分讥讽,三分轻蔑,四分漫不经心。许映真都觉音调几番回转,极有韵味,狠狠拿捏了!
往日她读话本子,早就想这般试上一试。果不其然,真有股说不出的爽快。
而李琛刹那气得周身荡出股炙热气浪,大声喝斥。
“你胡言乱语,好生狂妄!”
他年岁虽轻,灵根资质比不得宋寒枝和许映真这般的上品,但却也超然出众,正是年少轻狂,傲气不低,焉能容忍被这般看轻?
王妙元暗道不妙,右手背在身后掐动,便见黄芒凝空,叫那些火浪尽数熄去。
许映真后退几步,面色生寒。
这李琛同那姜沛果然同出一脉。
她气沉丹田,叫声音足叫整个洞中弟子听见。
“既你不服,我们便比上一比,年末塾考的见闻,我定在你之上。”
李琛先前怒气被压,眸中渐转清明,低声道:“你是真的狂妄。”
“好啊,既是相比,该有彩头。我便以一株黄品中阶的锻骨花作赌注,你有什么?”
锻骨花?许映真刚才翻阅过,乃是昧锤炼肉身的灵药,此言一出,旁的凝聚气血黄芽的外门弟子都不由得眼神炙热。
而她大义凌然道:“我有一身铮铮铁骨。”
李琛呵呵一笑,扭身走开。
锻骨花药性刚猛,颇为难得,他也是耗了些精力才寻到,便是于坊市上售卖也至少可换作八百枚下品灵石,已经近于内门弟子一月的月俸了。
他资质过人,亦修习刻苦,‘见闻’所授更时常温习,自信能赢过初来乍到的许映真,但若彩头是她的‘铮铮铁骨’?
哼,不要也罢!
而许映真全因不知灵草市价,未解详情,虽眼馋那锻骨花,但也不作执着。
她哼了声,正要重回书案位上,而王妙元却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