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席延静静的俯下身,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轻轻的把油纸伞尾端落下的雨滴轻轻的打了侧,他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身上放出的妖息,代替了那一滴雨滴,吻了她。
身穿着白袍的青年,矗立在雨幕,乌发静静的垂落着,眼神静静的,专注的的望着横跨了大半个九州找回来的师姐,他梦里梦外,朝思暮想的师姐。
有时候,他会有一瞬间迷茫,他也会在怀疑,究竟是自己爱她,还是梦里的潜意识控制自己在爱她。
他最近愈发的频繁的忆起的那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知道,这是空间裂缝跑出来的黑影准备消散的征兆,而现在,梦里看不到尽头的杏花和怀中真切的人影渐渐的重叠。
他站在桥上,而她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重新的拾起了伞,抱着她默默的走过了雨巷。
止住的鲜血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疼痛,霓华从梦境中醒来,她仰着头看他,似乎还没有脱离梦境,她怔的一瞬间。
她看着席延,就像是看到了一副出尘的水墨画,无比的赏心悦目。
她扭过头看着他撑着油纸伞的骨节分明的手,又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不由感慨到上帝的偏心,秋水为神,玉为骨。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带着惊心动魄的美好。
以前霓华一直感觉到他很好看,但是可能自己正是处于一种虚弱当中,对这种赶来救自己的人更是莫名的上了一层滤镜,她此时此刻感觉到席延格外的好看。
“你怎么来呢?”霓华看着西坠的落日,往他身后的那一片空荡荡的地方看去。
雨还在无知无觉的飘着,街道被洗劫了一空,不知名的腥香甜腻的气息散发在空气之中,带着一些诡异的安静。
听说了席延被认回了妖界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了,结果再见面,他出现在横跨了大半个妖界的地城。
这倒也是缘分。
“我来找师姐的。”席延低下头,直言不讳的说道。
霓华不知道怎么接话,自从分别之后再见面,不知为何,她见到的时候总感觉到有一丝不自在,如今看到他一双分明的眼睛专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好像有一些东西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霓华说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却一下子被他禁锢的更紧了。本身深受重伤,左右又挣扎不过,于是她佛了,她十分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她问道,“监视我的人走了吗?”
席延浓长的眼睫颤了颤,他才小心将纸伞倾斜了一半,“他应该没死,师姐要去看看吗。”
“我认识吗?”霓华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嗯,是狐妖的人。”席延眼神闪了闪,“你应该见过。”
一路的上,席延走的脚步寻常的慢,霓华觉得十分难熬,脑子里一片糊浆,时不时的又闪过了自己陷入昏迷时候的梦境,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席延把她带回了她临时落脚的客栈,霓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为什么席延对她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如果不是霓华知道跟踪自己的另有其人,她甚至怀疑席延这就是一直在后头跟踪着自己的人。
霓华在客栈里头看着那只戴着面具,但是长长的银发却被打成了各种死结的半妖。
霓华又忍不住的看了席延一眼,席延现在地位不一样,他来的时候应该会有帮手吧,总不可能是他先把人捆回了客栈,然后再回去救自己吧……
果然,她下楼偷偷的联系师兄之后,再次上楼推开房间,她端着茶水上去,突然就看到了他旁边凭空的出现了一只妖。
那只妖人高马大,却不知为何姿态总是佝偻着些背,他那看了霓华一眼,目光带着些审视,转过头来看着认真的为霓华剥着杏仁的席延,他转过头来又看着霓华,忍不住的奉承道,“好久没有看到少主这么活泼了。”
霓华听到这土味十足的话,瞬间的尴尬地立在了原地,准备要抠脚趾。
妖界的狗腿子,已经有霸道总裁身边的管家的那种味了。
那一刻,霓华抬头又看一眼跟在席延后头的妖,霸总语录瞬间的灌入了她的脑海。
好久没有看到少爷这么笑了……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从来没有看见少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
霓华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他是?”
“秦公。”
霓华抽了抽嘴角,这人名字也像公公,有那味太有那味了。
席延对着眼前尴尬,熟视无睹,转头盯向了角落里头的药人,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霓华目光也转向了角落里的半妖暴露在空气中苍白的皮肤,他在灯光下仿佛要被灼伤了一般,努力的蜷缩着。
她目光颤抖一下,她对这个药人印象很深,因为这个药人体质和席延很像。
而且霓华没有猜错的话,这半妖是狐妖许妙的旧情人,她没想到把狐妖许妙竟然舍得把他放出来了。
霓华没想到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真的很险,不过仇家多了,又有一种债多不压身的咸鱼之感。
席延和她解释,狐妖许妙受了重伤之后,元气大损,无力回天,又经历了身边的亲信背叛,几乎无力分身,她已经不足为惧,这个时候这半妖反而跑过来追踪她,目的并不简单,杀了这半妖也行。
之前席延假装是霓华侍从和她在妖界呆着的时候,他听霓华特意的提到过这是半妖,来找霓华之前,他特地的收藏了一碗这半妖的血,然而,这半妖找到霓华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