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虽然是酒鬼,可并不是笨蛋,1500欧元仅咨询历史问题,肯定会有所怀疑。男子不久取来麦芽威士忌和两个酒杯,另外还有一瓶矿泉水,是给郄龙的。他很长时间没喝过咖啡了,家里咖啡壶都不知丢到那里起来,冰箱里只有矿泉水,只好拿来待客。他熟练打开威士忌,先后给瓦莲京娜和自己倒上,然后端起酒杯敬两人,喝一口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就是安德鲁,先前误会两位了,实在抱歉。”
郄龙笑道:“没关系,可能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您了。”
安德鲁拿起瓦莲京娜推过来的红万宝路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摆手道:“不打扰,反正我天天也没事干,只要不是凯米那个婊子派来的人,随时欢迎客人前来。”
他顿顿又解释道:“凯米是巴特亚索市的市长,准备在河流两岸修建度假别墅区,老房子一律拆掉。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老房子有上百年的历史,见证了巴特亚索市的兴衰,拆掉就是损毁自己的历史。我对此坚决反对,因此得罪了她,收买不了我,便派人搞破坏,经常断电断水,小人伎俩!”
他很快意识到跑题了,随即抱歉道:“对不起,说远了,你们想询问什么历史问题?”
郄龙很快取出纯银十字架,递给安德鲁道:“安德鲁先生,你认识这个吗?”
安德鲁接过十字架,低头仔细看着,不久起身取来放大镜,站在窗户前仔细查看。数分钟中后,他重新坐回沙发,拿着十字架问郄龙道:“这个十字架至少有两百年的历史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郄龙答道:“是我父亲多年前在贵国首都的跳蚤市场买的。”
安德鲁却摇头道:“不太像,这时修道院院长随身佩戴的十字架,死后会存放在修道院内,很少流入民间市场,尤其是年代久远的十字架。”
郄龙见安德鲁果然是行家,马上看出十字架来自修道院,立刻问道:“安德鲁先生,您怎么知道这是修道院院长佩戴的,也许是普通修士们佩戴的。”
安德鲁果断摇头道:“不可能,你拿放大镜看看,上面的名字下方有一个后缀的三角形符号,那就是修道院院长的身份标志。”
郄龙先前也注意到安德鲁所说的情况,但因为符号太小,以为是个磕碰的痕迹,并未理会。他此刻用放大镜仔细查看,果然是个三角形符号,尽管很小,却十分精致匀称,显示出工匠的高超技艺。他很快放下望远镜道:“安德鲁先生,我们要找到的就是德米尔修道院,您知道在哪里吗?”
安德鲁喝干杯中酒,又倒上一杯,皱眉想想道:“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具体情况想不起来了,需要查查资料。”
瓦莲京娜这时插嘴道:“我们在图书馆请阿德林副馆长查过原始资料了,没有德米尔修道院的任何信息。”
安德鲁轻蔑一笑道:“图书馆里那些原始资料,大部分都没用,白白浪费纳税人钱收集而来,放在地下室里根本没人理会。”
瓦莲京娜道:“你这里有相关资料?”
安德鲁抽着烟点头道:“我曾经花费十年时间搜集戈尔巴阡山的历史资料,准备编写一本相关历史书。但后来放弃了,不过资料都还留着,也许有德米尔修道院的具**置。”
瓦莲京娜道:“为什么放弃?”
安德鲁苦笑道:“因为没有出版社肯出版这种历史书,根本赚不了钱,最热门的是旅游和美食方面的书。另外,自从我妻子去世后,我也没心情写书了,准备在这所房子里一直陪着她。”
安德鲁说着说着神色黯然,拿起酒杯,仰头喝干,然后抓起酒瓶准备继续倒酒。瓦莲京娜及时伸手拦住安德鲁,示意他先查资料,不能喝醉,眼神复杂。她父亲在妹妹死后也开始酗酒,比安德鲁还厉害,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她很多年没见过父亲了,不知情况如何,此刻面对安德鲁,难免想起往事。
安德鲁最讨厌别人拦着他喝酒,妻子去世后更是肆无忌惮,可他无法对瓦莲京娜发脾气,另外也确实收了人家的钱。他无奈放下酒瓶,起身示意郄龙和瓦莲京娜跟自己上二楼,资料都在书房里,好几年都没收拾了。他不喜欢用电脑,一直用打字机写作,资料也都没有电子化,全部堆放在书房内,随时可以翻找。
郄龙和瓦莲京娜跟踪安德鲁走上二楼,书房位于走廊尽头,面积约有客厅的三分之二。环墙皆是松木书架,上面塞满书籍,十分凌乱,说明经常翻看,不是用来摆样子的。安德鲁所说的资料就放在书房临窗的几个铁皮档案柜里,全部塞满了,数量很惊人。书房似乎也有段时间没打扫,桌椅和书架等物品有明显的灰尘,空气也不太新鲜。
安德鲁很快打开窗户换换空气,外面不远就是河流,两岸种植柳树,吹进来的风很凉爽。他不久找到吸尘器,准备清理一下书房的灰尘,结果几次都没能把插头插电源接口上,手抖得很厉害,自然是酗酒的结果。郄龙上前帮忙接通电源,接着替安德鲁清理书房,让他坐下休息,想想有关德米尔修道院的资料在哪里,没时间翻遍所有铁皮档案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