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哥哥的知心人,便就是我的嫂嫂。”墨兰略吃力地站起来,扶着桌沿去拉云栽,把人按到椅子上。
长枫喜欢被奉承,看到自己的女人也被奉承更觉得有面儿,点了点下巴示意云栽可以坐着吃饭。
墨兰一杯一杯地敬长枫,还招呼云栽也跟着敬酒。云栽是个直肠子,辨别不出什么阴谋诡计,看兄妹俩喝得热火朝天,便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席面上,很快,长枫和云栽都被灌倒了。
墨兰指挥两个新丫头把长枫和云栽抬回长枫的厢房里,而后回到自己屋中洗漱躺下,叫两个丫头自去吃酒放松。
两个新人看见同为丫鬟的云栽能坐上主人的席面吃酒、还被主人叫嫂嫂,便以为这位墨姑娘是个礼贤下士、温柔大度的,便真的坐在门口就着盘猪头肉吃起酒来。
这可是汴京樊楼买来的好酒!两个丫头从前哪有机会吃到?等墨兰开门时,二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愚蠢的东西。”墨兰在两人身上啐了一口,拄着拐跨过她们,向甲板走去。
江面上伸手不见五指,浓云遮住星月,撒不下一点光。
黑夜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墨兰只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她的手附上胸口,紧了紧叠放在那里的地契和银票。
这将是她接下来的全部依仗。
但首先,她要先找到这艘船的船东,说动他帮自己逃回汴京,剩下的一切才有可能。
“阿娘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接下来的所有一切便都是在赌,可若不如此,前面等着你的只有宥阳的跛子,你这一生都要被家里几个兰踩在脚下,再出不了头了。”这是临行前林噙霜与她说的,正是因为这句话,墨兰下定决心要逃回汴京。
“只要你逃回来、找到康晋、再让人回来盛家报信,那你爹就一定会为了整个盛家的名声去替你遮掩,到时候,你和康晋的婚事一定能成,你再也不会被送到宥阳那个鬼都不去的地方。”林噙霜为她做的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但是一旦成功便能让她彻底翻盘,墨兰找不到理由不去做,她必须要做!
正遐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是盛家的船吗?”
墨兰惊得差点跌倒。
“这是盛家的船吗?”那个声音再次问。
“是盛家租的船,你是哪位?”船东的声音从不知哪个角落里传出来。
“我……我是盛家的亲戚,我来看看我的表弟。”那个声音说。
墨兰全身的血都沸起来——这是康晋,这是康晋!
她清清嗓子,靠上船舷,用柔柔的声音问:“表哥?”
康晋脑中轰的一阵嗡鸣,急道:“表妹?是你吗表妹?”
“表哥!”
船东听两人对话,确认是相熟的,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把康晋从他自己的小船接到这边过来,而后重新钻进黑夜里,仿佛从未出现。
等再听不见船东的声音,康晋猛然抱住墨兰:“表妹!我……我好想你!”
“表哥!我也想你!”
两个人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