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回答，沈雨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那么片刻，她还以为她沉静如海的爱恋终于得到了回应。

  但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哪有那么多得偿所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痴心妄想。

  她瞳孔微颤，心像是被一片片撕碎。

  “顾寒舟，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红了眼眶，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既然顾寒舟看不上她，那就保持现状好了，为什么给她希望又羞辱她？

  顾寒舟眼神波澜不惊，一只手撑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淡漠的气质。

  “残忍？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吗？”

  房间里静得可怕，沈雨嫣觉得心一阵阵的痛。

  求之不得？

  他是指她上赶着上了他的床。

  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愿意满足她的情欲，已经算是恩赐了，不是吗？

  沈雨嫣无力地阖上双眼，再睁开，眼底情绪归于平静。

  她的语调像是叹息：“算了吧，顾寒舟，算了吧。等我和林归帆结婚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也是和顾家再无瓜葛。

  那座给她一口饭，让她苟延残喘的牢笼，她早就想要逃离。

  顾寒舟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沈雨嫣的下巴。

  “你现在是在和我闹情绪？我没那个耐心哄女人。”

  沈雨嫣不说话，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就那样静静注视着他，直到他觉得无趣，松了手。

  他扯了扯领带，语气放缓，像是在谈生意，“跟着我，车房你随便挑，每个月再给你二十万。要是超过预算，找我另外申请。”

  沈雨嫣听着他的话，心里堵得慌，眼眶泛着酸涩。

  如此明码标价，她倒宁愿顾寒舟对她不屑一顾。

  “多谢顾总看得起我，但我不是出来卖的。”她极力压制，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顾寒舟目光一凛，声线冷沉，“你要林归帆护你一年，甚至不惜献身，是不是卖？”

  那时在门外，他果然听到了！

  沈雨嫣没有多少意外，目光迎上去，毫不示弱地回击：“我和林归帆，至少会是合法夫妻。”

  言下之意，跟着顾寒舟，只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旦曝光，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遭人唾弃。

  顾寒舟眼底染了层寒霜，凝视着沈雨嫣。

  两人针锋相对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直到两下敲门声响起，汪洋恭敬推门进来。

  “顾总……”

  没等他说完，顾寒舟略带薄怒的话砸下来。

  “谁准你进来的？！我的话不管用了？”

  汪洋身子一抖，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他太太太奶奶了。

  虽说他这个老板总拉着张生人勿近的面瘫脸，但面瘫得也算稳定，像是这样动怒，以前是没有过的。

  汪洋毕竟混迹职场多年，眼珠子一瞅，很快察觉到顾寒舟和沈雨嫣之间怪异的气氛。

  沈雨嫣眼眶是红的。

  不知道这对兄妹发生了什么，但有句话立马在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顾总，林总和杜二小姐来了，想要探望沈小姐。”

  “不见。”顾寒舟毫不迟疑道。

  沈雨嫣闻言，抬起眸子，“既然是来探望我的，见不见，应当是我说了算。”

  空气中暗流涌动，顾寒舟眸光幽深，良久才说：“你别忘了，你是顾家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是你想要就行。”

  沈雨嫣粲然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看着顾寒舟快黑成锅底的脸，汪洋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

  豪门里，果然处处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竟然逼得沈雨嫣这个老实人，冲活阎王顾寒舟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