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屋,据说是顾夫人在世时,为即将出生的顾寒舟准备的,打造得如同童话世界里的小木屋。
后来顾夫人去世,顾正雄悲伤欲绝,将小屋废弃,没人再过来。
小屋里只有一盏老旧的灯,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他们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注视彼此。
“阿嚏!”
小屋里灰尘大,沈雨嫣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顾寒舟一声轻笑,递给她一方手帕,她随意用指关节揉了揉鼻子,没接,往旁边避开两步,“有什么话,快说吧。”
顾寒舟收起手帕,好整以暇看着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我记得,你刚来顾家,经常会偷偷跑到小屋躲起来。”
她怔住,回忆潮水般涌来。
那时她十五岁,刚来顾家,敏锐察觉到,顾家上下都不待见她和沈红梅。
有一回她在自己房间学习,佣人们在门外打扫,肆无忌惮谈论她和沈红梅,说她们倒是会攀高枝,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上的顾正雄。
她心里难受,捧着作业本从房间里出来,在佣人们毫不遮掩的鄙夷眼光中走过。
她在宅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才发现这处没人经过的小屋,躲了进去,悄悄流下眼泪。
四周偏僻安静,耳边传来木门清晰的吱呀声,她抬头看去,就在泪眼里看见身穿黑色针织马甲的清俊少年。
“哭了?”
强烈的光影从门外打进来,少年眉眼如墨,这个年纪已经显出强势的威压。
她心跳顿时加快,抹去脸上的泪痕,哑着声音叫了声:“哥哥。”
南山镇小学扛把子,在顾寒舟面前,像只怯懦的小白兔。
“被人欺负了?”顾寒舟往前迈了两步,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砸在她心上。
她摇了摇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较于那些佣人,沈雨嫣更害怕顾正雄和顾寒舟。
她低下头,不料一方素白的手帕递到她眼前,她抬眼,目光撞进少年深潭一般的眼眸,心跳乱了节奏。
那一刻,名为爱恋的种子,悄然在少女的心中扎根、发芽,往后十年,逐步长成参天大树。
“谢谢哥哥。”她接过,脸上有些发烫,祈祷顾寒舟没有看出端倪。
少年淡然地整理袖口,语气老成,“你是顾家的小姐,记住,在顾家,你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聪慧如顾寒舟,一眼便看穿,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佣人,让沈雨嫣不愉快。
不久,再也没有佣人在她眼前明目张胆地鄙夷嘲讽。
当时,她将顾寒舟当成人生中的一束光,近乎虔诚地仰望他。
直到……她对他表白。
一只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的脖颈,她一惊,回过神来。
“别动。”顾寒舟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喑哑。
长发被轻柔地拂开,脖间一凉,她低头,看到月色在那条赠品项链上渡了一层银色的光。
她心顿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