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霍依旧和邓为聪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甚至极为冷静。
“那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邓父走到桌前逼视他:“邓霍,你既是立究医药的总经理,也是邓家的子孙,你今天所处的位置,不只是你个人努力的成果。兄弟友爱,亲戚互助,一个家族才能兴旺下去。”
邓霍自动忽略后半段话,吊儿郎当地说:“我若是不能胜任,你大可走流程把我辞退了。”
邓父抿紧唇,纵使小儿子内心里不待见他,三次谈话有两次不欢而散的,可每次在外人面前聊起自己的两个儿子,语气都是自豪的。
自邓霍上任以来,公司业绩和去年比没有什么变化,在如今的大形势下,没有下降算是表现不错,公司的其余各项工作也称得上是稳中推进。
可还是那句话,他所有的成果,都不是他一个人的。
邓父语重心长开口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过得太一帆风顺,难免心高气傲,容易栽跟头,这方面你要像京明学学。”
邓霍嗤笑,语气懒得不能再懒:“可盼我好点吧。”
邓父听到这,终是缓了语气:“我自是希望你们都过得好,但大家好,个人才会好……”
邓霍打断他:“我没回国之前,也过得挺好的。”
“你在外过得怎么样我不清楚,可你别忘了,你从小到大的生活教育支出等,都是我承担的,你在外拼搏的所有底气都来源于家里,来源于我,你若是目无中人忘本,这个社会会教你做人的。”
不清楚……
从另一方面去想,也可以说他也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儿子。
邓霍觉得讽刺:“你盼着我好点吧,以后你老了卧病在床了,我好歹可以请个护工去照顾你的,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差人买给你。”
末了,补充:“当然,嫖娼包三玩女人这种违法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不过你到时应该也有心无力了。”
邓父咬牙:“邓霍,你觉得这一切都能算得清吗?”
邓霍说:“您是商人,难道不知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算的吗?”
邓为聪气得不轻:“邓霍,你太放肆了!”
邓霍讥笑:“我放肆?”
他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邓为聪:“我倒是觉得爸你更放肆,你觉得亏欠于大哥,你便直接去找项目部负责人,先斩后奏,你找了人,那项目部负责人都不用听我的了,甚至招标也是走个流程。届时都听邓京明的去,甲方听乙方的,爸你不觉得可笑吗?”
邓为聪被他冷嘲热讽的,哪里还能冷静。
他觉得不能这样争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总算忍住了。
“你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心里都门儿清,你不可能不懂。”
商场上的门门道道,哪有绝对的不公平,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请客吃饭,互为帮衬,是常有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邓霍难得没有反驳。
“懂啊,不过我和大哥不和,自然不想在眼皮底下看到他,我想清静,爸你应该也懂吧。”
邓父不当回事,反而为自己能猜对有些得意。
看,还不是因为兄弟之间有隔阂。
真是老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
他总归是他亲生的。
他搪塞:“你是总经理,宿舍改造又不需要你跑现场,你大哥他先前年纪轻轻就能当包工头,这几年内又能把一个公司经营起来,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招标的要求可以适当放宽,员工宿舍改造这个事就让项目部负责,你要是寻你所谓的清静,那就忙另外的事。”
邓父几乎是说一不二,说完就要离开。
邓霍懒得再开腔,抬手烦闷地扯了扯领带,人刚坐到椅子上,走到门边的邓父似是想起什么,又停下来回头看邓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