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似乎天然地比外面低了几个温度。

  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寻着他的步伐离开。

  大楼门外，早已不见了邓霍的身影。

  她矗立在柱子旁边茫然四看，不知道他是不是坐上车回去了。

  正是早餐时刻，不少人进进出出，她站在大厅门前，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就在这犹豫的间当，旁边一位拎着饭盒的阿姨冲着走过来的一位年轻人说：“怎么来这么迟？”

  年轻人解释：“我也想早点，但停车场那边有人打架，车停不进去。”

  “怎么会打架？”

  “我也不知道。”

  潘乐迟疑的脚步顿了两秒。

  她转过身，问：“谁在打架？”

  走过来的年轻人被她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一会才说：“不知道，不认识，两个男人在打。”

  潘乐闻言，毫不犹豫拔步就跑，一直跑到停车场，脚步还未停下，便远远看到了被保安拉开的两个人，但即使被拉开，脸上各自都挂着彩，他们眼神还不服地对峙着。

  一辆车横停在旁边，车窗有一个被爆破的豁口。

  她向前走近，竟还听到了熟悉的对话声。

  她的目光在停车场搜寻了一遍，最终发现是地上的手机传出来的。

  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音频，虽有些失真，比不上现场音，但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爷爷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贱货……

  你给我闭嘴！

  爷爷，你怎么了？

  药、药——

  忍一下，我这开着车呢！

  ……

  邓知廷和邓京明在车上吵架，吵着吵着后面就没声了。

  这种无声让人心惊，如临现场。

  潘乐久久挪不动脚步，亦说不出话来。

  在她额际凝结的汗水，终是缓缓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所以，昨天在小区外的不是邓霍，而是邓京明？

  怎么会这样……

  清楚意识到这点，好似昨日的蛋糕在胃里翻滚一般，她恶心得想吐。

  面对公然播放的录音，邓京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咬咬牙，选择避而不谈：“邓霍，你私下叫人撬我车窗，今天还打我，我跟你没完，我要报警！”

  “你最好趁早报。”邓霍嘴角冷冷一牵：“就你公司的那些事，我看是你坐牢还是我坐牢。”

  邓京明露怯：“你、你说什么？”

  邓霍把他反应看在眼里，在他的担心中开口：“大哥你很缺钱吗？怎么会挪用公款高达……”

  邓京明神情一变，打断他：“你放屁！”

  “你听得很清楚，赌博这种东西还是不沾为好。”邓霍不与他废话，带着漠然的眼神转身走了。

  邓京明见他要走了，竟然有些慌，张了张嘴忍不住冲他吼：“爷爷年龄大，基础病多，怪得了我吗？我又不是医生，我敢给他随便吃药吗？我要是真想让他死，我还用得着把他送到医院吗？”

  邓霍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