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读书人也开始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奢靡之风不改,小则家族败落,大则如蛀堤蚂蚁,蚕食国之根基,不可,不可啊。”
读书人地位高,还都是这些姑娘小姐们的理想夫婿,若真被这些学子嫌弃,以后嫁个贩夫走卒,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沈盼云可是正在和县城里的李举人相看说亲呢,这要是黄了,一年两载嫁不出去,可就要等着被官府婚配了!于是,她悄悄使眼色,身边的侍女是个机灵的,悄悄退后,挤入人群把衣服放在了柜台上。
沈盼云一直关注着身后,看见侍女空手钻出人群,眼疾手快就拉上赵含萍逃走,好不容易挤出人海,快步走到人少的街道,赵含萍还是懵的,看见侍女两手空空更懵了,“云儿,你这是干什么?着急忙慌的不成样子,衣服呢?可是人多遗漏了?”
赵含萍出生富商人家,可在沈府日子却过的不如做小姐的奢侈,十多两卖的衣服要是没了,她也是心疼的!何况那衣服好看啊,她穿着风韵犹存,要是能借机笼络住老爷的心就更好了。
沈府富裕,府里自然也是有专门做衣服的绣娘的,可惜做出来的款式老旧,用色暗沉,完全是凭着老太太的喜好,赵含萍虽有儿有女,却也才三十五六,内心里是不太喜那些沉闷颜色的,但她不受宠,自然不敢得罪了老太太,每日只能过得跟城外老尼姑似的。
这好容易有了时新好看又适合她身份穿的衣服,她沉寂许久的心难得活络起来,一转眼衣服就没了,眼眶都红了!
“你快回去找!务必要找回来。”说罢指使侍女。
沈盼云拉住她,“娘,是我让她放回去的,我们快些走。”
赵含萍看了一眼店门前水泄不通,学子男人们激情舌枪唇战的讨伐,很快也反应过来,衣服再好看也不能堵上自己闺女的婚事,侧身疾走,还不忘叮嘱,“日后莫要和别人说你今日来过这里。”
姑娘小姐们都纷纷忍痛割舍衣服,趁机悄悄溜走,孙媛媛低头咬唇,别人舍弃的是衣服,可她要放弃的是源源不断的摇钱树,脑海里正在计算是放弃划算还是用县令千金的身份镇压这些人更有利。
若只是普通的男子闹事,大可扣上一个见钱眼开暴乱的罪名,通通抓入大牢关起来,但这里读书人太多,若是乱用职权,只怕也要牵连父亲,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天下最不能惹的就是读书人,这些读圣贤书的人,也是心最狠嘴最毒的人,黑白颠倒易如反掌。
取舍瞬定,孙媛媛退后两步,抓住人群里的孙寻巧,趁着秦小舟出来之际,就要悄悄溜走。
很快,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店门口,除了围在外头的男人们口若悬河,姑娘小姐居然只零星剩下三五人。
柜台门口地上都是锦衣华服丢满地,灰尘脚印,一地狼藉!刚刚还是宝贝,下一瞬就是碰一下都怕沾上霉运。
赵芳见此情景,一口气喘不上来,直直就倒了下去。
几个衙役原本还极力阻挡那些人,眼尖的很快就发现小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很快就明白过来小姐这是要舍弃秦展柜的,互相使了个眼色,也都悄悄钻入人群溜了。
没有衙役撑腰,围在门口的男人们更是兴奋,一步步围攻,围起来的圈一步步缩小,誓将秦小舟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