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娘心里突突火冒,把柴火丢在灶台边,嘴里骂骂咧咧,“十二岁的汉子,天天就知道捞鱼摸鸟,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模一样,大冷天还得给你烧热水洗澡,柴是你打的?水是你挑的?这些还不都是我做……”
一家子人,老的小的都不干实事,偷三赖四,就指望她这个女人过日子,这家里是一日不如一日。
王大虎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头发躁乱,“行了,少说两句。”
狗子娘越骂越生气,“要我少说两句,你就多干活,三十岁的汉子一天天睡到现在,这都快吃晚饭了!嫁给你十三年,你说,挑水打柴都是我这个女人干,我又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妇。”
王大虎被念叨烦了,抄起柴火就往媳妇身上招呼,“老婆娘,住着老子的房子还敢咒老子死,老子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老子死了,你和俩个孩子都要喝西北风。”
狗子娘惨叫抱头鼠窜,狗子死命瞪着这场闹剧,转身到院子里,从水缸舀水从头浇下,一身水淋淋的回屋里翻身上床,用被子蒙住头,双手捂住耳朵,才五岁的妹妹怯生生地躲在厨房门后。
大半夜陆家大门被拍响,赵芳一个激灵,披着棉衣抬着蜡烛仔细一听,真的有人拍门,又急又切,莫不是王李氏回来接大丫了?可这大晚上的,要接孩子也应该等到天亮啊,
赵芳忙赶出来,又不敢贸然开门,“谁啊?”
王大虎重重砸门,“姓陆的,滚出来,我儿子病了!”
赵芳在院里站定,陆云风站在内院台阶上,“稍等,我请李大夫去。”
“谁要找郎中,老子就找你,你们今天把我儿子一身是水地送回来,就是你家把我儿子弄病的,我儿子要是死了,你们赔!”
王大虎把狗子娘狠狠收拾了一顿,婆娘就是要打才会听话,你看,打完后不还是要乖乖给他做饭伺候他,睡到一半狗子哼哼唧唧把他惹烦了,起来就要打儿子,结果才发现儿子全身烧红,神志不清。
他当即就想到来找陆家。
陆家有钱,不借机捞点就是蠢!王大虎算盘打得响亮,只要能有个三五两,就够他们一家人大半年的开销,指缝里漏点钱出来,大家相安无事。他就可以在家躺半年,码头的活计真是能累死人。
赵芳啐来一口,“你儿子病了你这当爹的不去找郎中,却来我家讹钱,自己的骨肉不心疼,西山里的野狼猛虎都没你这么狠的心。”
王大虎就是打定主意要从陆家得到点钱,在门口骂骂咧咧,“果然能富起来的人家都是心肝黑透的,一点钱都不愿意给。”
秦小舟被吵醒,又下不来床,只能在床上喊人,陆燕很快跑进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她听,秦小舟翻白眼,这是把陆家当成冤大头了,“这事去找村长,把事情说明白,然后请李大夫去看看,记住,一分钱都不给王大虎爹娘,郎中的药费我们来出,拿一帖药给一次钱。”
陆燕立即明白,“阿嫂放心,我和大哥去找村长,阿娘留下来带弟弟和妹妹,二哥和小姑父守着院子。”
今年李家算是在陆家过年,雪没化就怕又有野兽来袭,一直没有回去。
陆家大门打开,陆燕站在阴影里,“走,去见村长,大虎叔有什么话就当着村长的面说。”
王大虎心里咯噔,没想到陆家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他是听说秦小舟和王兰都伤了腿,陆家又经常遭野猪光顾,家里头乱,才敢这么上门来闹。
陆云风敲开村长家的门,王力很快起来主持公道,陆燕把事情经过全须全尾说完,又说请郎中他家出药钱的话,王大虎当然不同意,只给医药费那他闹这一出什么都没得到。
陆燕也不急,慢悠悠的,“现在给药费你都不请郎中,等你儿子脑子烧坏了我们家可就不管了,今日这事本就是你儿子调皮在我家池塘沾水,我们暂且认下这个倒霉事,要是真伤了我们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