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往看着他时,眼神黏糊得仿佛可以拉丝,映着莹莹春光和看得见的喜欢。
有时还会缠绵出些勾引他调情的小心思。
哪怕是有时闹些小别扭,但是身体的亲密从来没有抗拒过他,哪次都是粘得紧。
或许女孩子的情绪喜欢犹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一秒还生气要哄,下一秒又能缠着他厮磨,弄得他身上全是她甜丝丝的味道才肯罢休。
若她是演出来的,总该演戏演全套。
除此之外,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从前的所有的事。
——“心病还需心药医呗,沈知念的心病,不就是她那个白月光?”
也对,他早该想的。
萧鹤川高调回国,并利用资源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她的心药,又是她心上唯一特殊的人。
在他身边待了一年都记不起来的记忆,萧鹤川回来几天,她就全想起来了。
沈知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有……”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她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没想到会在这样她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境下面对他,这太突然。
眼前男人眼神犀利,像是一眼把她看穿。
装不下去,她索性豁出去了,摊牌。
用了点力气把他推开,她耳根红得要滴出血,尴尬得恨不得把自己原地埋起来,“是。”
她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
十八岁时,她被妈妈带去参加一个宴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被其他人取笑嘲弄,她有些难过地跑去花园躲着不想见人,结果在假山后通往小池塘的台阶上摔伤了膝盖,扭伤了脚腕。
她痛到站不起来。
她在那处遇到了程楚骁。
他们之前关系就不好,这男人冷冰冰的又不近人情,她自是不喜靠近他,他们根本就没怎么说过话。
但她太疼了,周围又没别的人,她当时哭得眼睛通红,忍不住向他求助,“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她一直忘不了他当时那个冷漠嫌弃的眼神,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
她很清楚他瞧不上她,他和京圈那些公子哥、名媛千金一样,因为她的母亲,因为她是私生女。
当时她原本鼓起的勇气像是气球突然被松了气一样,迅速憋下去,“不用了,你走吧。”
程沈两家交集多,从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可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失忆。
甚至把记忆中和萧鹤川发生过的事,代入到了他的身上,记忆一整个错乱。
其实她现在也不明白以他对她的讨厌程度,为什么会放任她那么缠着他。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她承认之后,他只是不再钳制着她,站在她身前,没有出声。
这让她觉得这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他会不会翻旧账。
他会不会借此‘羞辱’一下她。
她忍不了那种可能,所以才先发制人,“我脑子撞坏了,你脑子又没坏,你明明可以断了我的念想,让我没办法见到你,你,你,你为什么。”
“啊,你为什么?”
他有那个本事的。
摆脱一个女人的纠缠有多难?
她轻咬唇瓣,自我安慰。
对,这里面他也有错的,不能全怪她。
程楚骁被她一副理直气壮,‘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的架势给气笑了,“你不了解你自己缠人的本事?”
更何况,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很多。
沈知念脸颊更烫,心虚,所以气势也弱了点点,“我又不是故意的。”
又不是故意缠着他的。
她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
听到耳边,他凉薄淡漠的声音:“是,是因为把我当成你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所以才会对我做那些事。”
她:“……”
这很难讲。
虽然认知里把他认为是自己喜欢的人,但那段时间她眼里是他的脸,耳边是他的声音,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分泌也是因为他的身子,和他的吻。
她念的是他的名字,满脑子想的也是他。
替身吗?
哪有这样的替身。
但嘴上肯定不能承认她没有,“对。”
一声‘对’,干脆利落,程楚骁眉头轻蹙了一下,眸色黑沉像是乌云压顶。
偏开头看向别处时,耳边传来她低低的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