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贵和李大富一母同胞,二人的脾性却是天壤之别。
李大贵从小心眼就多,遇事会拐弯,说的比做的好,在他心里,小家比大家更重要,妻儿比父母兄弟重要;
李大富却与他完全相反,他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话不中听但做事实在,总是为别人着想,但这种人往往出力不讨好,容易得罪人。在他心里,父母和兄弟比妻儿更重要。
“大富那脾气,只有春花能容忍他,要是梁彩云,两人还不天天干仗?”李满仓长叹了一口气说,“梁彩云的脾气坏,就要遇个好脾气的,不然这日子也没法过……”
梁彩云和李大贵破镜重圆,不动一分一厘就住上了红砖青瓦的大瓦房。
家里活有周氏干,地里活有李满仓和李大贵干,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好喝的却让她和李高升吃,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同样是李家的媳妇,王春花的日子却很辛苦,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天不亮就起床,做饭,收拾孩子,吃过饭洗刷完毕,赶紧去地里干活,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她都不闲着。
一年之计在于春,无论是北方的旱地还是南方的水田,都有农民忙碌的身影,耕地,育苗,栽种等,为这一年的收获做准备。
为了多赚些钱,王春花和李大富在年前种麦子的时候就留出了空地,谷雨时套种了西瓜,还有甜瓜。
种瓜看着简单,其实也有很多门道,浇水,施肥,防虫,掐心,压瓜秧等等都是有很多讲究的,哪一步做的不好都有可能影响产量和品质。
李大富见过他伯种瓜,他也跟着在地里伺候,可自己独立种瓜还是第一次,很多管理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去做。
甜瓜长到3—4片叶子的时候就要对主蔓进行掐心,这样才能促进长出更多的子蔓,子蔓多结的瓜也多。
一大早天刚刚蒙蒙亮,两口子就去瓜地里给甜瓜掐心,走到地里一看,甜瓜叶子上有很多腻虫,李大富就让王春花回去弄些草木灰来,趁着瓜秧上有露水的时候撒上。
农村人都知道草木灰可以当肥料,还可以治虫,在长期的生产中已经得到了验证,至于其中的原理他们不需要知道,只管使用就想中了。
李大富弯着腰给甜瓜掐心,王春花回家在灶台里铲了一筐子的草木灰,来到地里就撒在了甜瓜秧子上。
因为小改还要上学,王春花撒完草木灰就回家做饭去了,李大富在瓜地里拔草,他干活心急,干起活来就忘了回家吃饭了,直到王春花来叫他才回去。
除了侍弄瓜地,红薯,小麦地里的草也要锄,下雨之后还要翻红薯秧子,给红薯起垄。
李大富没有牲口,只能用人力,他把牛套套在肩膀上在前面拉,王春花在后面扶着犁子,不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肩膀上也开始隐隐作痛,可他舍不得歇一会儿,因为有太多农活在后面追着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春花看见他两个肩膀都磨破了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她就弄盐水给他擦洗,“疼不?”王春花眼窝子浅,忍不住落泪。
“不痛!”嘴里却发出呲呲声。
王春花说,“没有牲口不种啊,种地错过农时收成就不好,人也受罪,不如买头牛吧?”
那时候,有拖拉机的农户非常少,多数家庭都是靠牲口犁地,播种,拉车,碾压麦子的。
如果没有牲口,种地真的是太难了,李满仓家原本有一头老牛,被李杏花拉走之后就没有了,为了种地方便,后来李满仓借钱又买了一头牛,如今在李大贵手里。
农忙时节,李大贵也要用牛,李大富只能自己当牛,累点他倒不怕,就是怕耽误农时。
种小麦的时候,有牲口的人家都种完了,他家的地还没有挖完,小麦比人家种的晚就吃了很大亏,麦苗长的不好,小麦减产也成了定局。
李大富找大队信贷员贷了一千块钱给张寡妇,李大贵和张寡妇的婚事没成,张家就退回了五百块。
李大富就把这钱用一块破布包住,放进了箱子角,他想留着给李大贵娶媳妇用,一直没有告诉王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