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金桂飘香。

  佟若雪每年都喜欢让人采摘一些桂花，要么用来做成桂花酱，要么酿成桂花酒。

  总之，她对桂花的味道一直不曾厌倦过。

  今年也是如此，不过今年倒是多了一个小帮手。

  胤禛从昨天晚上就嚷嚷着要替额娘去采摘桂花，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一副生怕自己错过了的模样。

  看得佟若雪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心酸。

  尽管她已经足够努力，想要给小四一个快乐的童年，但是宫里的规矩太多了，况且她自己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她不敢把这孩子养的太过于自由，在这个皇权君父大于天的朝代，必须得有一颗敬畏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更适应这一切。

  人因为清醒才会痛苦。

  既然这样，还不如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也好过痛苦而清醒的活着。

  “额娘，额娘，要开始了吗？”

  胤禛激动的来回跑着，但是他有些疑惑，毕竟天都还没亮呢，这也太早了吧。

  “你呀，穿的这么少，冷不冷？”

  佟若雪摸了一下胤禛的手心，感觉到一片温热，也就没有再逼着小孩加衣服。

  男孩子一般都过于精力旺盛，一天下来没个安静的时候，所以火力大，穿的薄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

  更何况，春捂捂秋冻冻，只要没有夸张到看起来就要生病的地步，就是还可以接受的。

  “额娘，我不冷，现在天还没亮呢，就要开始打桂花了吗？”

  胤禛一直都一个不耻下问的孩子，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从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带着诚恳的态度去请教。

  这一点让佟若雪很满意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但是想着，小四毕竟还年幼，有些东西说的太早，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所以佟若雪只是暗中稍稍引导了那么一点点，让胤禛大概有一个模糊的界限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可是你皇阿玛告诉我的。”

  佟若雪有些无奈，又不由得心生敬佩。

  她之前都是随便选了个时间，全凭自己的心情去打桂花，后来有一次，康熙偶然撞见了，才说了她一句“牛嚼牡丹”。

  之后一口气给她传授了许多关于桂花的知识。

  每天卯时左右，是打花最好的时候。

  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沾染露水的桂花是含苞待放的，一则比较好打落，二则是不容易有坏花。

  毕竟新鲜不是吗？

  否则等一见到太阳就都开放了，花香也随之飘散，打下来的桂花就属于下等的了。

  胤禛闻言露出来吃惊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没想到原来打个桂花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规矩。

  “额娘，”四阿哥浅色的瞳孔里清晰的映出佟若雪的脸庞，他十分严肃且真诚的发问：“这就是太傅说的'世事洞明皆学问'吗？”

  佟若雪一下子就笑了，不知道为何眼眶还有一些温热，大概这就是独属于母亲的心思。

  看着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对方长大时那一瞬间复杂的情绪。

  “是，所以任何小事都不能忽略，因为我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