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问道:“黄伴,你觉得陆少保说的对吗?”
黄锦连忙跪下说道:“陛下,老奴岂敢说这种事情,国本大事,陛下还是应该与阁老重臣商量,老奴一介阉人,不敢置喙。”
嘉靖说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跪什么!起来说话。”嘉靖就站在豳风亭内,极目远望,视线越过西安门和棂星门,仿佛要穿透这厚厚的宫城。
良久之后,嘉靖说道:“黄锦,你老实回答朕,景王真的有意吗?”
黄锦当然知道嘉靖问的什么,其实景王朱载圳对储君位置蓄谋已久,不光朝廷的大臣们看得明白,连宫里的太监们也十分清楚,嘉靖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其实他十分清楚,而且他还知道,正是他自己,给了景王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成婚之后就让他就藩,他也许早就规规矩矩的当他的藩王了,嘉靖一直对景王之国一事不予回复,才导致朝野议论纷纷,认为嘉靖又易储的心思。
黄锦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陛下,景王殿下毕竟是老奴的主子,老奴不好多说什么。况且这等内心之事,怎么好妄加猜测呢?但是老奴在宫里,确是知道一些事情。靖妃娘娘多次欺负贵妃,这是宫里都知道的,沈皇贵妃也不好管她,还是贵妃娘娘晋封之后,才有所收敛的。”
黄锦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是已经隐晦的提醒了嘉靖,卢靖妃为什么敢在宫里如此横行霸道?连代行皇后职权的沈皇贵妃都不放在眼里,倚仗的真的只是嘉靖的宠爱吗?论宠爱,她远远不及沈皇贵妃,无非就是倚仗着景王罢了。
嘉靖对黄锦说道:“黄伴,将卢靖妃迁居宫内去吧!”说完之后,嘉靖就离开了。
于此同时,欧阳德府上,经欧阳德口述,其子抄录的奏疏已经写好了,欧阳德说道:“子升、文蔚,此事由老夫上奏陛下即可。你们还有事做,老夫时日无多,恐难以支撑了,日后就拜托子升、文蔚了。”
徐阶说道:“南野公不必如此,且放下俗务,精心调治,陛下尚待大用于公也!”
确实是,欧阳德是嘉靖二年的进士,现在才五十七岁,又是礼部尚书,正是入阁的最好时机,若是欧阳德入阁,那就是徐阶的一大助力,到时候徐阶就可以在内阁与严嵩掰掰手腕了,现在欧阳德病重,最焦急的其实是徐阶,一旦欧阳德去位,他就少了一大助力。
欧阳德摆摆手说道:“子升不必宽慰我,此心光明,夫复何求也?”
欧阳德一手拉着徐阶,一手拉着聂豹,说道:“我死后,松溪(程文德)可继之,国本就拜托了!”
徐阶聂豹还是宽慰欧阳德好生养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