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顾远看着他，轻声开口。

  听见声音，池余下意识偏过脑袋，视线落在顾远的脸上，看了几秒，他迟钝的点了点头，“嗯，醒了。”

  这时，程至启已经打开了车门下一步下了车。

  顾远看了眼车窗外，说:“警局到了，先下车吧。”

  听到警局两个字，池余有些拘谨的看了眼车窗外，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公安局的警徽上，紧张感也在瞬间油然而生。

  这让他从心底升起莫名的敬畏。

  在他出神的片刻，面前的车门被打开，雨后寒冷的凉风拂面而过，一瞬间，池余便清醒了几分，原本的困意荡然无存。

  顾远单手扶着车门，微微弯腰，看着他，问:“不下来吗？”

  愣了片刻，池余下意识点了下头，“下。”

  说完，他起身迈出腿。

  顾远往后靠了靠，让出了些身位。

  下车后，池余站在再次看向公安局的方向，神色凝重，似乎在隐隐担忧着什么。

  顾远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轻声问道:“还是觉得紧张吗？”

  “嗯，紧张。”池余不假思索的沉思回道，“远哥，说实话，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我小时候也总听爷爷说关于共产党的故事，那时候，我常常觉得只要我不犯错，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的。”

  说着，池余垂下眸子，苦笑了声，想到来这里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原来不是不犯错就不用来这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人心都是险恶的，光恪守本心又有什么用。

  池余轻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是以这样的身份来这里。”

  说话时，他下意识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但若善恶终无报，静守己心有什么用。’

  话音落下时，不远处公安局门口，程至启朝着俩人招了招手，喊道:“站那干什么呢？进来啊。”

  与此同时，一名小警察也走出门站在程至启的身后，看向俩人。

  “所以，这里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得地方。”顾远偏头看着他，笑道:“或许人生是有很多不公平，可到了这里，法律之下，一切都是公平的。”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坦然的并肩往公安局里走。

  走进去时，一直等候多时的小赵警官快步走了上来，他先是看了下顾远，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池余身上。

  确认俩人就是当事人后，他才开口介绍:“我是A市分局的赵年。”

  说着，他朝着池余伸出手。

  池余看过去，伸手回握住他的手，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赵警官，我是池余。”

  “对方家属还没到，我先带你们到休息室稍等一会。”说着，赵年转过身，抬腿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程至启没犹豫，跟了上去。

  看着俩人的背影，池余刚要抬腿跟上去，只是他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却被轻轻的拽住，他愣了下，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顾远。

  池余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怎么了？”

  顾远松了些力气，语气温柔道：“我要去打个电话，你先跟老程他们过去等我一会，我很快过去。”

  闻言，池余迟疑了几秒，但也没多想，而是轻轻点了下头，“好，那...我们，在休息室等你。”

  话音落下，池余回过头看着已经快要走远的程至启跟赵年，他没在过多停留，匆匆看了眼顾远后，抬腿小跑了过去。

  看着池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顾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深呼了口气后，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没有片刻停留的抬腿往公安局外走。

  走出门口，他垂下眼，视线落在了手机上徐律师发来的资料和信息。

  .......

  休息室内。

  “你们先坐在这里稍微等一会，我们的人员已经给对方打过电话了，很快他们也应该快到了。”赵年走到饮水机旁，熟练的倒了两杯温水，“先喝点水，暖和一下。”

  说着，赵年将两杯水递给了俩人。

  池余抬眼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紧张和拘谨的神色，接过水后，语气恭敬的说了声“谢谢。”

  注意到他紧张的神色，赵年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语气亲近的看向池余，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警察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扰乱社会治安的事情，我们是不对对你做什么的。”

  闻言，池余神色平静的垂下眼，握着纸杯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纸杯。

  休息室安静了片刻，程至启似乎想了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赵警官，我想问一下，这件事需要亲属亲自出面吗？”

  “嗯，这件事....，其实按照以往的相关案件来说，是一定需要的。”说着，赵年看向池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停顿了几秒后，他语气认真道：“但是，由于考虑到受害人，也就是池余的家庭原因。”

  “我们王队考虑到这一点后，第一时间向组织申请，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是可以酌情考虑不一定非要家属陪同。”

  在听到赵年这么说后，池余目光微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没必要非要通知爷爷。

  一想到这里，池余忍不住开始担忧，如果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肯定会生气的，而且连同他没上大学的事情也一定会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