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脸上愤怒狰狞,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一样。
他是这个村的村老。
当然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某个老贵族老家族中的一位长辈。
整个村落都是依靠着那一脉的人发达的,也正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所以这个村落才能够比其他的村落更加繁荣。
如今到了这个村落该报答的时候了。
底下的人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个有什么意见的,纷纷抬起头看着站在石头上摇摇晃晃的族老。
族老扫视着下面的人:“我等一个村落之人,如此之多的国人,难道他商鞅还敢对我们怎么样么?届时他来了之后,便直接将他打出去!”
下方的青壮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纷纷开口迎合。
在他们看来,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应该还是有用的,这么多的族人、村民一同反抗、一同做下的事情,难道商鞅真的敢将他们这一整个村落的人都依法处置了?
于是,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反驳。
新法的确让很多的普通国民享受到了利益,在那些普通国民的眼中,商鞅的变法算是一把剑,一把有利有弊的双刃剑,但目前对于他们来说利大于弊。
而对于这些原本享受着【照顾】的国民来说,新法就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比那些老贵族们还要着急。
因为老贵族们或许还有退路,但他们的的确确是没有退路了。
此时的商鞅正在司寇衙门中。
他坐在陈野的面前,其实商鞅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毕竟之前是他先说了【道不同】而后分道扬镳的,但如今又是他遇到了各种事情,想要和陈野交谈。
商鞅在看遍了整个秦国的朝堂后,终于发现了一个事情。
对于他来说,唯有陈野能够跟上他的思想节奏,也唯有陈野能够给他一定程度上的启发,或许这就是伯牙子期之间的高山流水之情吧?
陈野一边也同样正襟危坐在那里,一边处理着手中的政务,一边看着商鞅问道:“大良造又有什么难题了?竟然连续两日来了我这里。”
商鞅并不意外陈野这小子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这个竖子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和的人,这个时候刺自己两句多正常?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一个问题。”
商鞅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律法严苛,但有些时候,在某种不重要的地方,有些人总是以为【法不责众】。”
他沉吟了一下后问道:“但在某种程度上,除非是真的一些不可饶恕的罪过,法在执行的过程中往往都会【法不责众】。”
“举一个简单的事例。”
商鞅看着陈野问道:“若是此时,有一个村落的人将执行新法的官吏打出了村落,让其不能够宣布、推行【私田法】等,这个时候该如何处理呢?”
“难不成,真的将一个村落的人都抓起来,依法处置么?”
陈野微微眨眼,他没有想到商鞅竟然是来询问这个问题的,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笑了笑说道:“大良造,这个问题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
商鞅沉默。
的确,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在他看来,法是不准许冒犯的,别说是一个村落的人了,即便是一个乡、一整个宗族的人又能如何?
商鞅能眼睁睁的看着宗族的人被陈野依法处理,怎么可能放纵一个村落的人那么做而没有任何的举动?
他只是在思考之前陈野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