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工藤新一最终却做到了只带着脖颈间那道清浅又新鲜的薄刃伤口,全须全尾的从小巷里离开了。
黑发少年全身而退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往巷子深处看,而不出所料的,里面不见任何身影。
他还没弄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雪上不留痕迹的离开,又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
谜题尚未解开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好像有蚂蚁在爬一样不得劲,但他揣在后裤兜里的手机从十分钟前开始就一直在嗡鸣不停,现在终于有机会拿出来接听,果不其然是他那位青梅竹马。
“啊,兰,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还没做,所以宴会那边我就先溜了。”工藤新一一边含糊着,指尖摸索着触碰到脖颈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电话那头的毛利兰立刻加快语速:“怎么了新一?你还好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工藤新一低头看着被血迹沾染弄脏的浅色针织衫,忍住叹气的欲望继续跟她打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啊,你记得别和园子玩到太晚……那就先这样,我们回头聊!”
怕实话实说让自己的小青梅胡思乱想担忧害怕,工藤新一抢先挂断电话后舒出一口气,视线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投在身后巷中。
比起早上的鹅毛大雪,现如今飘在半空中的雪花已经温柔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巷子里那些残存的人为痕迹也会很快就被埋没在苍茫之中。
工藤新一其实有心想要报警,但他立志要成为一名像福尔摩斯那样机敏又近智多妖的侦探,自然也就懂得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道理——
那个雪发黑衣的神秘年轻人甚至在消失前将自己留下的所有脚印全都破坏了个干净,恐怕连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都没一片能留下的!
不甘心是一定的,简直不甘心极了。
但工藤新一又想起不久前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
他能安然无恙的从死神手下脱身,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厉害的本事,而只是单纯的,死神没有选择向他挥下漆黑镰刀。
“好好攥紧这条命活到成年那一天再说吧,侦探君。在那之前,你最好别让其他人亲自来教你该如何闭嘴。”
雪白短卷发的黑衣年轻人扬唇笑容灿烂,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扔下这句便干脆利落撤身离去。
工藤新一在脑海中反复重现那双赤瞳里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手指不自觉重新摸上颈侧的伤口。
思绪之中莫名有了些若隐若现的空茫。
其实不光是被跟踪的白枫丰本人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隐匿技巧急需补课的工藤新一,就连在铃木宴会酒店外围晃悠了两圈的绿川煦也同样察觉到了工藤新一的存在。
但他分工和白枫丰不同,因此是在解决了自己的工作以后,才寻着白枫丰和工藤新一离开的方向找人。
虽说绿川煦不认为白枫丰会对与组织任务无关的无辜少年下死手,但事有万一,要是那个黑头发的国中生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白枫丰决定灭口也理所应当。
好在目前他一路走来,没有在某些方便下手的阴影角落里看见那个国中生的尸体。
而是直接望见了走在街边的雪发黑衣少年。
白枫丰对其他人的视线格外敏感,若有所觉的抬头,在一片雪白景色中看见他的身影时微微一怔,又很快敛眸,遮住了眼中的自嘲。
绿川煦遥遥见他扯起一缕笑,莫名就觉得,雪发少年好像是知道自己前来寻找他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