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和泉看着他的动作,脚下给了点油,进一步拉近车子和爱尔兰威士忌的距离。
身高马大的浅米色短发男人明明手里拿着枪,却硬生生再退两步,一双眼睛如同紧缩的猫瞳,死死盯着跑车里黑发黑眸的病气男人。
木云和泉侧头与他对视,轻声道:“站住。”
爱尔兰一只后退的脚后跟还没落地,闻言动作戛然而止,保持住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滑稽动作。
“靠近点。”
爱尔兰把尴尬的脚后跟收回来,钉在原地。
木云和泉喉中溢出几不可闻的低笑:“放松些,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儿对你怎么样的。”
“毕竟,她正在听着呢吧。”
爱尔兰屏住呼吸,于雪花飞舞间撞进男人那双黑沉沉的凤眼中,终于咬牙上前两步。
木云和泉又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招了招。看那模样的意思,是想让这位许久不见的后生晚辈半蹲下去凑近他的车窗边。
爱尔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阵头皮发麻。
他顶着木云和泉愈发沉静无波的视线,试探着抬手摘下自己耳边的无线耳麦,小心翼翼的捏着耳麦底部,伸直手臂将收音区递到驾驶座车窗前。
木云和泉看着近在咫尺的传话筒,终于颇觉有趣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笑音。
他不再施舍眼神给战战兢兢的爱尔兰,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枚普普通通的黑色耳麦上。
却又好像通过它看到了自己想要对话的那个人。
“你一定已经在赶来这里的途中了吧……算来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见过了,这些年来甚是思念。”
“但今天我来得匆忙草率,没有备好见面礼送你,恐怕此时并不是你我见面的好时机。”
“那就容我先失陪了。”
黑发黑眸的男人说到这里时歪了歪头,神情也是歉意的,看起来温和无害且柔弱不能自理。
然而在微微停顿一秒之后,他继续出口的话语却猛然席卷上某种强势到无视所有的漠然。
“替我转告你们的老板,”木云和泉道,“苏格兰威士忌,我保了。”
“另外……”
“库克,期待我们正式重逢的那一天。”
余音未散,宝蓝色跑车已经呼啸着疾驰而去。
几乎是在引擎咆哮起来的同时,爱尔兰身后的巷子墙上突然翻出一道黑衣劲装的苗条长发身影,二话不说举枪瞄准那辆车的后轮胎,瞬时判断出其轨迹规律后直接扣下扳机。
而就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一直保持着直线勉强在窄巷中飞驰前行的跑车突然尖叫着飞斜起一侧轮胎,以毫厘之差避过了身后射来的子弹。
恰逢十字路口在前,驾驶者如臂使指般操控着掌下的方向盘,随着车身猛转九十度,那悬在半空中的车轮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新一条小巷的墙壁上。
犹如四个轮胎同时行驶在两个维度空间里一样,那辆因某部电影而闻名全世界的宝蓝色跑车,差点就在现实世界中亲自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
——扬长而去。
爱尔兰威士忌目送那道蓝色闪电彻底消失在视野内,呼啸的寒风吹舞着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日兜头遮蔽下来,也让他后知后觉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那件用来抵御冬寒的衣服,几乎要被冷汗浸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