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相信大人了,所以就来找我吧吗?
我把心中的疑惑向沈提出了,而她却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相信她看得出来,我又想要帮助她了,不管是出于什么,英雄主义也好,见鬼的怜悯之心也罢,我不想她因为我出事。
可沈的反应却很奇怪,她等的分明就是这个答案,可是当我隐晦地向她传达自己的心意时,她却表现得像是个看穿了一切伪装的审判官。
“悲观主义者,我早该想到的,这就是西贝尔不愿意你掺和进来的另一个原因。”
她盯着我看,目光犀利直白,好像乌鸦盯着宝石,眼中却不泛丝毫贪婪,更像是在从内到位分析我。
“我是想要帮你,我改变主意了,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我的意图。”
“我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她故意和我玩文字游戏,我不知道她想搞什么。
“听着,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现在只想救你,告诉我,什么人伤*害*了你?我又该怎么样帮助你?”
“你的问题很有趣。”沈终于不再做起步姿势,她彻底停在了原地。“但我现在不打算告诉你。”
“别让我说出为什么这种蠢话,我又不是把自己投进狮群自寻死路的蠢货!”
“你好像把我方才的忠告都忘光了。”
“管他什么忠告,既然我打算帮你,就不在乎事后会不会被追查。”
“这才是最悲哀的,多么悲哀啊。”沈摇了摇头。
“不得不承认,最初我选择你的时候是看你脑袋简单,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不过是个乐于做好好先生的傻大个。”
“你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希望你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沈。”
简直是做梦,沈毒舌起来根本没什么能管得住她,她好像打定主意要和我针尖对麦芒似的。
“陈述事实。”没错,就连一句挽回的解释都没有。
“当然,善良可欺只是其中一点,再者就是你工作的性质,侦探,需要签署保密协议,极其考验个人道德感的职业,这是我选择你的第二点原因。”
真可笑啊,老好人加擅长闭嘴,如果她挑人都是这种标准的话,准时一个合格的红衣大教主。
“满足了前两个标准才算合格。”她又转向我,黑色的眼瞳看着我,没有感情,目光机械冷漠的程度和超级人工智能没有区别。
“你是第四个达到第三点要求的人。”
我已经逐渐能跟上沈的节奏了,她的意思是梯道的考验。
“只不过第四点你完全不达标,你出局了。”
孩子气的说法,什么叫我出局了,这句游戏我貌似都还没能参与进去吧!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会招致什么结果吗?”
我盯着沈,她也回敬我,我们无声对峙着,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我只是想帮她,不是必须要追在她屁股后面督促她吃饭睡觉的老妈子,我大可以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我对她没有必须伸出援手的义务。
在被多次拒绝和排斥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不识好人心。”我撑着膝盖起身,这是大人常有的举动,大多数孩子在这种时候就会产生即将被抛弃的恐惧,我不知道沈会不会如此,因为她的神色太平静了,好像我的行为情理之中。
我知道沈绝对不会向我屈服了,她满脸决绝,就像战壕中身负炸药包即将冲向敌军火力中心的孤勇士兵。
我猜在她心底我就像个懦弱无能,只能向弟弟妹妹撒气的混蛋大哥哥,就像我用离开来威胁恐吓她时那样。
她不吃那套,因为她已经看透了我,我只有这些招数,不论过了多久,我都还是当年那个只懂忍气吞声的懦夫!
“我们走着瞧,你赶不走我的!”
说这话时我就像是在同自己置气,也许沈当时那么评判我——“悲观主义者”只是试探,但我还是中招了,我用己身的难堪和恼怒变向验真了她的猜想。
居然被一个八岁小女孩戏耍了,真是丢脸啊奥斯顿!
我侧身避开沈,原地转身,再次走向米莎太太的房子,步伐越来越快,不久便开始奔跑。
每迈出一个步子,我都能感觉自己的腿肚在打颤,握住棋子时感受到的那阵痛楚和恐惧尚未完全退散,它们就像潜藏在阴沟中的老鼠,只要抛洒一两克奶酪就能全部招引出来。
沈没有拦住我,我猜她早就算定了我会这么做,真可怕啊,我怎么会有那种猜想呢?那分明是恶意揣度,对沈,她还那么小,她怎么可能精明城府到这种地步呢?
可是……她又是那么聪明,那么冷漠,那么无情。
她让我颤栗,让我不禁自我呼喊: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我为什么要在一个连三角函数和三角板都分不清的小女孩面前证明自己?
我一定是疯了!
没错,疯了,我想米莎太太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又回来做什么?月黑风高闯进一个孤身老太太家里可是极其无礼的,小混蛋。”
根本不需要察觉,米莎太太想要赶走我的心太明显了,她怪声尖叫着。
但我没有理睬她,我四下寻找那枚棋子,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条件让我被拒之门外。
我在米莎太太用来占卜的桌前俯身,两眼放光般仔细寻找,一丝角落都不放过,很快,我在桌腿边发现了它。
我发现米莎太太的黑猫想要和我争抢那枚棋子,它一定是受到米莎太太的驱使,我不会让它成功的!